隔离第7天。
徐纯熙被门铃叫醒。她摸索着找到枕边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想起来,在昨晚睡着前,秦铭远一直在和她保持视频连线。
恍恍然地开了门,徐纯熙又走了回来,她从包里拿了身份证去扫描,今天手机没电了。
给她做核酸的依旧是甜蜜的俊美组合,每天清晨,能看到这一对穿着防护服的璧人,让人心生暖意,虽然今天的徐纯熙刚经历过一场冰冷无情的打击。
做完核酸回到房间,徐纯熙给手机充上电,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时间不会因为她的伤痛而停止。
在经历与江浩然的突然分手、剧烈胃疼、接受与被接受、爱与恨之后,昨晚还能睡得这么沉,也是不幸中的确幸了,徐纯熙自我安慰道。就像奶奶常说的“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悲伤过度的人反而不会落泪,大彻大悟的人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极度高兴的人反而笑不出声来,人在遭受强烈情感刺激的时候,往往表现出来的是逆情感的表情。
她知道,昨晚睡得踏实,与秦铭远住在隔壁有很大关系。他是医生,有他在,心里安定,从小便如此。
打开手机,秦铭远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今天脸色不错。”秦医生还在望诊。
“你昨晚一夜未眠?”徐纯熙问,从手机视频的大图中,她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
“你手机没电后,我眯过一会。”秦铭远笑着说,然后装出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我的手机撑到了几点?”徐纯熙苦笑着问。主人不争气,睡着后,不知道手机替主人撑到了几点。
“大概凌晨五点左右,你的手机还是挺敬业的。”秦铭远笑着说。
“谢谢你!远远哥哥。”徐纯熙由衷地感谢。无论是昨日、无论是以前、无论是两个人故意疏远的那段漫长岁月里,她最想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感谢。感谢有他!有他,才有快乐、有思念、有回忆、有成长、有不舍和爱。
“没关系。你先喝点热水,待会早餐来了尽量挑清淡的吃。”秦铭远叮嘱道。
“好的!秦医生。”徐纯熙听话地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看来已经好多了,不用我这个西医中看的医生望闻问切了。”苦熬一晚的秦铭远终于放心了,语气也随之轻松起来。
“那不行,胃不痛了,这里还痛”徐纯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和脑。她没有说谎,虽然睡得不错,但一想起昨天的事,她心里还是难受,脑袋也有些想不通。
“需要疗愈伤痛?”秦医生问。
“对对对!”徐纯熙答。她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需要心理医生了,我是神经外科的,不是精神科的。”
“心理问题属于神经系统疾病,也归你们管。”
“这句话倒有点专业,精神问题确实属于神经系统疾病。”秦铭远被她逗笑了笑。
“那当然,本来我也想学医的,可惜阴差阳错,要不然,我现在也是徐大夫了。”徐纯熙略显自豪地说。
当年秦铭远学医后,徐纯熙也一心想学医。后来出了国,英国的高中选课是和大学专业相关的,譬如学医,就要学生物、物理和化学,徐纯熙对这几门课程实在没兴趣,学得很用功,也只得了个a。申请好的医学院,起码要a。反而对经济,她比较感兴趣,不费吹风之力,就得了a。加上第一学期的圣诞假期,她去看秦铭远,那一趟伤心之旅让她彻底放弃了学医的念头,趁高一第二学期还来得及换课,她就选择了商科类的课程。那时,她还想永远都不要回国了,就让自己一个人漂泊在异乡。
“徐大夫,怎么样才能疗愈伤痛?”秦铭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徐纯熙想起了多年前疗愈伤痛的往事,还是与那一趟伤心的圣诞之旅有关。
平安夜,徐纯熙从秦铭远的学校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王依雯看女儿不高兴,于是就问她:“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看到远远哥哥了吗?”
“看到了,他很好。我又何必无趣地留下!”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吵。”
王依雯走过去,抱着女儿说:“看来我家宝贝受委屈了!和妈妈说说,是不是哥哥有女朋友了?”
老妈居然一猜就中,徐纯熙不由地“啊”了一声,她有些惊讶又敬佩地看着妈妈,
“远远哥哥上大学了,找女朋友很正常,他不可能永远只护着你、陪着你的。”妈妈像朋友一样,耐心地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