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响动声,安夏抬起头,正好撞进陆柏川一双深邃的墨瞳中,可她为什么觉得陆柏川眼眸中,少了几分往日的亲切,多了一丝冷漠。
“安夏姑娘,我来看看外婆。”
陆柏川心头有些难受,见到安夏后内心的疏远又渐渐升了起来,冷静又客气地称呼起安夏为安夏姑娘了,这是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礼貌又疏远的称呼。
“安夏姑娘,我也来看看老人家。”
罗远军及时进来,一下子打断安夏的思路,她还未细细感受陆柏川的变化,最后也没想那么多,而是起身迎接罗远军。
“罗队,怎么好意思?您还买这么多东西。”
“都是对身体好的,阿姨您吃了我买的补品,身体肯定能健健康康。”
罗远军的话,彻底搅散了病房的尴尬。
“外婆您感觉怎么样?”
虽然陆柏川听到老人说自己不行,但他对老人的态度没有丝毫怠慢。
杨金英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陆柏川听着没,她望了眼安夏,“柏川,不麻烦你了,我身体好多了,过两天夏夏就能接我回去,要不是你,我怕是早都死了,你还给我掏钱看病,我心里都不知道咋感谢你。”
想到这,杨金英又觉得自己刚才说那话,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如果夏夏不喜欢此人,她肯定不会让外孙女以身相许去报恩,可现在夏夏对此人有好感,但老伴临走交代的话,她时刻不敢忘,当年小姑娘安珠做的事情,已经对不住老班长,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出第二次,不然老伴九泉之下会不安的。
杨金英让自己硬起心肠,好在只是夏夏对此人有好感,以后少接触,慢慢也就好了。
陆柏川笑笑,正待说话,罗远军连忙道:“阿姨您要出院?到时候我安排车子给您送回去,您年纪大了又刚做了手术,要多注意,再说这事一点也不麻烦。”
安夏瞪大眼睛,“罗队,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安夏姑娘,你别和我客气,要不是你,我的腿就真的完了,不瞒你说,你给我的药膏,用了三天,就全部消肿了,而且小腿也有力气了,那种麻痹酸疼的感觉全都没了,我还专门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说我的脚踝本来都是陈旧性损伤,但现在看来,骨膜和关节组织全都恢复好了,那个药真是太神奇了,我现在都舍不得用完。”
杨金英听的奇怪,什么药?夏夏啥时候还会看病了?
不过她虽然心里奇怪,但并没有开口相问。
“您擦了一周,其实已经足够了,那药膏不用的话就小心存放着,放在避光阴凉处,以后要是再有什么肌肉关节的肿痛,擦这个药膏就可以。”
“嗯,我记着了。”
罗远军看看陆柏川,见他也没什么话说,他以为这小子正在郁闷,肯定是刚才门口听到的话,老太太不同意他,这小子心情不好。
罗远军忍不住心里偷笑,看他进来后,眼神几次飘到安夏姑娘身上,他还敢说自己跟安夏只是普通朋友,明明就是喜欢人家,算了,等回去他好好开导下他,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遇不着安夏,保不齐自己就出大事了。
他还有些具体细节没告诉安夏,他的腿恢复的太好,以至于他长期去看病的主任都大呼不可能,不相信擦药膏能让陈旧性损伤完全消失,甚至关节处的骨膜和软骨就跟新长出来的一样,以前缺损的地方全都恢复完好。
要不是罗远军想起安夏曾经叮嘱过的话,别往外说她会看病,他恐怕就要带着主任来见安夏了,他不知道到底多厉害,但是看主任那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越发觉得安夏给的那瓶膏药十分厉害,他甚至还专门又去省中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再看了一遍,说的跟骨科主任一样,完全恢复了,当听到他说用了中药膏,中医院专家都急了,揪着他问他药膏还有没有?
这回罗远军真怕了,中医主任眼神灼灼,拽着他手腕死活不松手,非要问他药膏是啥样的,叫啥名字,还要见给他看病的医生,吓得他立刻跑了,通过医生的反应,晚上回去他琢磨了半天,安夏绝对不简单,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安夏给的药膏好,还是安夏的医术好?亦或者安夏口中的师父,是不出世的中医高人?
不管哪个对他来说,都是好事,遇到安夏他十分幸运,他的病情两个主任都说,极大可能会引发生命危险,血液感染等各种问题,所以听说陆柏川要来看安夏外婆,他死活都要跟来。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陆柏川提出要回去,罗远军掏出口袋的钱,要安夏给老人买点好吃的,说自己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
这就算是随礼了,一般都是家里亲戚或者关系十分亲近的朋友同事才会在探病的时候随礼,安夏肯定不能要,“罗队,您太客气了,这钱我不能要。”
“安夏姑娘,你收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安夏一看全是百元大钞好几张,要知道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把一百来块,有的甚至一百块都没有,罗远军拿这么多钱出来,她不能要。
罗远军却非要给安夏,第一是自己的病好了,全靠安夏,而且几乎没受什么罪,要是按骨科主任的说话,那恨不得要切开重新消炎,麻烦的很,所以此次全靠安夏,第二他还有腿瘸的问题,想求安夏给治疗下。
五百块虽然多,但是他回去和媳妇商量了下,媳妇非常支持他,五百块买一条腿,甚至买一条命,贵吗?一点都不贵。
所以今天这钱他必须给安夏,一定要答谢她,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陆柏川在一旁看二人因为随礼拉拉扯扯,觉得无比刺眼,罗队的手怎么抓着安夏的手这么久还没松,他忍,终于忍无可忍。
陆柏川一把从罗队手中抢过五百块钱,拉过安夏的手,跟有仇似的气呼呼地塞给她。
“收着,这是罗队的心意。”
安夏莫名其妙地望着陆柏川,这家伙一幅黑面模样,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