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总是跟我们不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我是来恭喜你成亲的,贺礼在花大娘子那里,她对这件事非常热心啊。”
“比对她亲儿子成亲还热心,花小哥已经向我抱怨好几次了。”
“明天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赶不回来,就不参加婚礼了。”
“今后再请你喝酒,咱们住得这么近,机会多得是。”
“是啊。”
两人快要无话可聊,石桂大却没有告辞的意思,胡桂扬笑道:“是不是有人让你传话给我?”
石桂大点头,还是不肯说出来。
“西厂汪直?”
石桂大再次点头。
“告诉他,我是真的退出,神玉、何三尘的下落都已经有了,我这边有心无力。”
“好吧,我就这么回复厂公。”
“你还为西厂做事?”
“官场如江湖,总有人情要还,还过之后就是新的人情。”
“两厂都被排除在外,这让两位厂公很失望吧?”
“何至是失望,简直是恐惧,他们害怕会有一个新衙门将厂卫全都压过。”
“新衙门?”
“你还没听说?”
“我最近比较忙,一直没出门。”
“你的铳药局已经调归火药局,工匠增加几十倍,据说以后会与厂卫一样,奏折直达内宫,无需关白上司。宫里很快会任命一位亲信太监掌管火药局,宫中几位权宦都想争夺此位。”
“我的铳药局?呵呵,闻家人都去那里了?”
“据说如此。”
“何三尘呢?”
“据说还没露面。”石桂大所有消息都是“据说”。
胡桂扬突然恍然大悟,“汪直不是让我帮忙抓人,而是希望我替他争取火药局吧?”
石桂大笑着点头,轻轻拍打儿子的后背,哄他睡觉。
“这才几天工夫,就从抓人变成求人,这个……变化太大了吧。”
“效忠陛下的心没有变。”
“我的回复也没变:有心为力。”
“厂公不求承诺,只希望你记得今天的事:他对神玉没有野心,对何三尘更无恶意。”
“我会记得。”胡桂扬笑道,“说来说去,最大的变化来自陛下,厂公……”
“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说了,我来过,也说过,就不打扰你了。”
胡桂扬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口无遮拦,拱手相送,“恕不远送,以后常来。”
石桂大抱着儿子往外走,在门口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作为锦衣百户,我希望你能帮助厂公,作为……曾经的兄弟,我得提醒你:既然想要置身事外,离何三尘越远越好,一次见面,或是她的一句话,立刻就能让你万劫不复,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或者你是怎么做的,都不重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