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清晰了,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让他们发现师父的墓了?当然不是死人岗那处真墓。辛珊思沉下心想着。要不…给洛河下游紫樱丘的冢做块碑?
新碑还是旧碑呢?新碑,意味着刚立不久,这很容易引发一些联想,会不会给自个招来麻烦?碑做旧…她前生构造盆景的时候有学过。
要是她多本姓阎的女子户籍就好了,这样便无需顾虑那么多,可以直接立新碑,并且留字。让所有人都知道纥布尔·寒灵姝有传人,传人还被辛家当疯子关了十年。
这样一来,辛良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但江湖武林会将目光投向辛家,密宗以及密宗背后站着的官家,亦会盯住辛家。甚至大蒙的国寺,西佛隆寺,因《混元十章经》也会找上辛家。
得如此关注,什么脏什么秘密藏得住?
辛良友会不会以为她被关的这么些年都是装的?毕竟她得承深厚功力时,年岁尚幼,有些东西无法守住。装疯藏在辛家,偷偷练功,才是上上策。
一柄锋利的大刀悬在脖上,辛良友会是什么感受?焦心恐惧,惶惶不得终日。这就是她要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刀了结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可是…辛珊思长眉耷拉下,到哪去弄姓阎的女子户籍呢?将金簪收回钱袋,两手覆上小腹。
西浅街,风笑正在回报下午坐诊时在百草堂听来的信:“外头都说背篓小娘子,姓阎,阎王的阎。”
坐在书案后太师椅上的黎上,抬起头:“姓阎?”
“通教教主方盛励讲的。”风笑品着主上面上的表情:“咱们要不要…”
黎上弯唇,道:“你去百草堂的记档上找找,看有没有姓阎的孤女,十八十九岁都可,家最好在洛河城或这附近。我要她的户籍。”
尺剑听出话音了,背篓不姓阎,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家主上清楚。
“嗳…”风笑想的就是这个,主上要买洛河东湾口的庄子,他基本已经确定背篓小娘子是辛良友在找的主:“有了户籍,只要不跟那一家子撞上,她就可以自在点。”
“撞上也无事。”黎上轻嗤:“亲爹未必认得出。”上次在仙客楼见,他就发现姗思比八月中要丰润不少。
怀山谷底,他借了她的真气和内力,她就奄奄一息了。按理姗思年纪轻轻,即便没有内力支撑,身子也不会枯竭成那般。只有一个可能,被关的十年,她内耗严重。
这也是他不以为姗思会怀喜的原因。早听闻寒灵姝修的《混元经》是西佛隆寺的镇寺经法,能驱邪扶正,延年益寿。他现在信了。
“那怎么给她呢?”风笑又难了。
这个…黎上想了想道:“等她再进城吧。”她已完全接受了孩子。他在她那也不能一直没名没姓。“东湾口的庄子,先别急着买。”
“好,那我尽快把户籍准备好。”
沉定了一夜,辛珊思对有孕不再小心翼翼,早起练了会《弄云》和太极拳,便套驴车去赶大集。大白菜一文钱四斤,她买了车。又把家里缺的零零碎碎补全,就送长板车去木匠铺子。
“再加根车轴,木要用好的。车板能加宽吗?”
膀大腰肥的匠人,不犹豫地点头:“能,但妹子,照你说的改,花费可不小。”
“我知道。”辛珊思再提要求:“车里面放茶壶、痰盂的地方一定得有。”
“你要付得起银子,哥给你照着官家大户出远门用的马车改,怎么样?”
“那最好。”辛珊思让他算下定钱。
匠人叫了婆娘出来。丰腴妇人拿着个算盘,当着客人的面一样一样点全了:“您先付七钱银子。”
给了银子,辛珊思牵着驴家去,路过桥头见有卖活鱼的,捡大的活络的买了条。
吃食丰富了,她关起门来准备将《混元十章经》第章除秽修完。因着师父的功力,目前她修这经法更像是重修,一点坎都没有。估摸着到了第八重境,才要她慢慢凝聚,渐进着来。
经过两月的调查,巴山将有关辛家的信交到了诚南王手里:“白时年没骗您。”
蒙曜一目十行,快速阅完页纸的内容:“辛良友在找的人,应该就是他想拿来炼人丹的人。”
“这么说,寒灵姝把苦修来的一身功力给出去了?”巴山面上凝重。
蒙曜沉目,这不是他喜欢的走向。一个达泰霸着密宗,就已经够他烦的。现在又来了一位寒灵姝的传人,对方还不知所踪。
“王爷,中原人不是常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吗?”巴山压低了声:“我们要不要把信透给达泰,让达泰先急上?”
蒙曜认同:“正好探一探寒灵姝的死,跟他到底有无干系?”
“辛家那里?”
“先派人试着接触。”
“是。”巴山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王爷,那个谈思瑜…您不觉她有些眼熟吗?”
蒙曜看向巴山:“寒灵姝的女婢谈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