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凡齐伸手,指尖带著微微颤抖,轻轻滑过靳君帆有些冰凉的脸颊,浓长的眼睫随著呼吸轻微的震动,那双隐约失去血色的唇,让解凡齐光看著,就一阵阵心疼,他做不到。
他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他想让这个人只在他身边,他想、他好想,但是他做不到。
我,不是莫之烨,我是解凡齐。
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莫之烨以前,就已经爱上了靳君帆,而今我明白我为何如此不问理由的爱他,我却无法用那样的方式去爱。
靳君帆还睡著,当他睁开眼睛,会是之潼、还是君帆?望著沈睡著的靳君帆,解凡齐突然笑了起来。
一样呢,我们的名字,都有个凡字。
前世是兄弟,名字相似不足为奇,今世生为陌生人,名字却仍然类似,暗示吗?还是…注定?他突然莫名的厌恶这个字眼,他不要注定,他不要注定爱惨了他、却又注定得不到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注定?
「君…帆…」
低声喊著他的名字,这个几个小时前还在他怀里狂乱放纵的男人,而今,却为情神伤。
今生的君帆仍旧痴心向著前世的邵子龙,看情形,今生的邵子龙却似乎对君帆没有记忆,但为什麽君帆记得?
他从什麽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的前世?
自己也是刚才才好不容易明白这件混乱又诡异的事情,君帆呢?他从什麽时候知道的?
他看见自己站在明亮的窗边,手里提著一把亮晃晃的剑,他细细用布擦拭著,剑柄的花样、沿著剑身一路来到剑尖,再沿著锋利的剑刃缓缓滑了回来。
…大哥…不要这样…对…潼儿……
断续的、蚊鸣似的呻吟传进他耳里,剑刃在指尖一个摆盪,带出一抹豔红血渍,那疼,是从指尖传回心底、还是打心底传出指尖?
他收摄心神、双手托剑,端正的将剑放回墙上,而後来到自己床边。躺在上头的人,额头上冒著冷汗、眉头蹙得死紧、紧闭的眼角湿润著泪光、那双无血色的唇呢喃著一些不太清晰的话语,还有那双手,明明那样纤细,却死死扯著床被不放……
一个人,要经历过怎麽样的事情,才会连在睡梦中都要承受这般折磨?
深怕自己粗糙的衣袖磨伤了那张好看的脸,他拿来了丝布,细细替他擦去每一滴汗水、每一滴眼泪,我该怎麽让你停止这般苦痛?我该怎麽让你展眉欢笑?
我想你用那对眼眸生气瞪著我、我想你清脆好听的声音…
他颤抖著覆盖上那双纤细的手,祈祷似的跪在床前,只要你醒来、只要你能够安好无恙的醒过来……
「……宇…」
我的…我的小可爱……
「…曜宇…」
想飞,这里让你,在我怀里,你想做什麽都行…
「曜宇?」
傅亚艾的声音,让项曜宇惊弓之鸟一般弹起来,傅亚艾吓了一跳,拉著被单坐了起来。
项曜宇喘著气,神智还迷离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是他曾经爱过的……
「喂,你做恶梦啦?」
翻身下床挽起头发,傅亚艾毫不避讳的在项曜宇面前裸露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项曜宇茫然的看著傅亚艾的背影,眼前却重叠上另一个人的影子。
在机轮离开埃及的那一刻,他几乎忍不住大喊停下来。
他狼狈逃开那一夜的靳君帆、逃开他口里说的那个故事、逃开他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真的觉得自己逃开了。
与傅亚艾那麽多年的感情,却为一个初相识的男人说的故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