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药瓶随着西服落地从包里滚落出来,向旋转玻璃门的方向滚去,苏墨雪只是淡淡的一瞟,随后弯腰拾起!
阳光如琉璃般洒下,明晃得使人睁不开眼睛,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灿烂的阳光中,他的背影被强烈的光晕照耀得有些看不清楚,而修长俊美的身材,修长白皙的手指,冷漠疏离的气质,都让莫颜感到熟悉!
只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捡起地上的药瓶,握在手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照射而来的阳光让整个世界变得刺眼而窒息,她眼前仿佛有无数的光点在疯乱地旋转,带着金黄的色泽,刺眼得她有些眩晕,耳朵里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嗡嗡’的响,她的脸色苍白,全身僵硬,愣愣的看着他手心里的药瓶,连寒冷都忘记了。
她的心口——
隐隐传来一阵深沉的痛楚。
一件西服在她愣愣出神的时候落在她消瘦的肩上,挡住了袭上手臂的寒意,带着熟悉的薄荷香味,下一刻,便被他拦腰抱起,温暖的触感让她排斥,他的双臂像铁箍一样,让她费尽力气也挣开不了分毫!
车子,以很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酒店的大门口,就像来之前一样迅速的让人应接不暇,只留下被车子带起的尘土还在空中飞舞,独留下酒店的店经理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车子皱眉。
婉转的音乐像水一样流淌在车内,淡淡薄荷的香味混着酒香,让莫颜的心跳如雷,全身僵直的呈九十度坐着。苏墨雪从上车到现在都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但他身上冰冷强大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那是一种兵临天下而毫不变色的卓尔之气。自己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这条命了,无才无色无利的,想想,莫颜突然不那么恐惧了,专心的看起了外面快速退后的街景,看到有熟悉的地方,会皱眉想很久,才会恍然记得这条街的名字,原来,三年,真的可以忘记很多东西。苏墨雪不说话,她也不会笨到主动去打破这种看似诡异却相对安全的宁静,这些年,她渐渐明白,苏墨雪决定的事情,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惨不忍睹,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等待。
“疯够了,玩够了,就该回家了!”苏墨雪的声音很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似乎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只是贪玩出去了几天。他自顾的把玩着手里镶了黄金烟嘴的雪茄烟,闻着那香味,脸上渐渐有了惬意的表情!
“呵——”莫颜想笑,却及时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笑意,回过头来看着苏墨雪依旧熟悉的容颜,唇角微勾,讥诮的问:“回家?莫家吗?苏大总裁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吗?莫家,在三年前,就已经家破人亡了!”
最后四个字,莫颜说的极慢,狠狠地把心里已经结痂的伤疤再一次揭开,鲜血淋淋,惨不忍睹,强忍着心里泛起
的疼痛,脸色苍白,目光却灼灼的骇人,“您忘了吗?我的父亲,是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来的,死在了我面前!”
那些被她努力埋葬的过去再次被提及,莫颜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绝望与痛楚,那些努力被压制的恨意如今像是藤蔓一样疯狂的滋长,把她如蚕蛹一般的紧紧束缚。
虽然她用了敬称,但是她的态度可一点都不诚恳。
“想报仇吗?”苏墨雪笑,看着莫颜苍白的脸,没有半分的嘲笑,那深不见底的眸光让人感到害怕,是一种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恐惧,他握起她垂在两侧紧握成拳的手,举到她面前,平静的说:“你,报不了仇,因为,你怕我!”
他眯起双眼,像是在回忆,倦怠的神情如同一个八旬老人,他握着莫颜的手却是紧紧的,不曾松开,“在商场上,我几乎是所向披靡的!”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莫颜一定会认为他在吹牛,但是说这话的人苏墨雪,她就很平静,因为,这是现实!事实上她对他一无所知,这可能有点好笑,青梅竹马,还曾简短的客串过她的妻子,竟然会对他的事一无所知,请原谅她用了‘客串’这两个字,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现,对他的一切,莫颜都是在新闻上了解的,包括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
“其实,我并不厉害,只是胜在,我从不惧怕对手!”他看着莫颜琥珀色的眼睛,“住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搬进去就可以了!”
莫颜一愣,才知道他对自己说这些是有目的的,用力抽回被他拽住的手,清白的印痕格外醒目,“那杜蔷薇呢?你准备把她放在何处?”
“你与她并不冲突,也不住在一起!”他说的很平淡,可越是这么平淡,就越是让莫颜有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事实上,她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付出了行动,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苏墨雪的脸上,她的手并没有觉得很痛,之所以用‘狠狠’两个字,是因为她清晰的看到苏墨雪脸上浮凸出来的五个青白的指印,这一巴掌惊呆了车里所有的人,司机虽然还是平稳地开着车,连直视前方眼神都没有移动一下,但莫颜却清晰地看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很多!
莫颜是气急了,冷冷的看着还在半空的手,讥诮的说:“是想享齐人之福吗?你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鲤,多如鸿毛,怎么突然对前妻穷追猛打了,苏总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竟连马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