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文若点头:“去吧。”
竟像婚后的小妇人事事都要夫君来拿主意。
赵珣沉如深潭水,他出言:“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他专为了和斐文若唱反调,说完这句后,他定定地看着赵蘅玉。
赵蘅玉垂下眸子,过了片刻,她笑道:“就在这里说吧。”
秦氏有些尴尬,她打开匣子,只见里头搁着一只铜臂鞲。
秦氏说道:“当年忠勇伯府的老伯爷骁勇善战,因此封了爵位,他留下这一对陪他上过战场的臂鞲,要留给后人。其中一只臂鞲,公爹给了我们,这一只其实是准备给嘉嫔娘娘未来夫婿的,嘉嫔娘娘有幸入宫,这臂鞲便留在了伯府。公爹想着,不若送给公主,公主日后转赠给夫婿,也算是全了老伯爷的心意。”
赵蘅玉听秦氏这样说,心中很是触动。
她知晓自己的身世,皇室中的假公主,她不敢将大雍赵氏的荣光加诸己身,因此总是免不了有浮萍之感。
现在秦氏要将这只臂鞲给她,她摸着这只臂鞲,感到一丝厚重的传承。
秦氏将臂鞲取出,递到赵蘅玉手中,赵蘅玉伸手去拿,不曾想没有接住,那臂鞲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斐文若的脚边。
耳边响起打趣的轻笑。
秦氏和季恒都望着斐文若的脚边,眼中隐约有鼓励之色。
斐文若慢慢吸一口气,微笑着俯身……
然而,赵珣抢先一步伸手捡起了铜臂鞲。
他神色自若地将
臂鞲往小臂上套了一套,随意抛下一句:“是好东西,李德海。”
李德海迈步而出,准备要将铜臂鞲收下来。
众人惊讶地望着赵珣,而后又目光隐晦地看了看赵蘅玉。
赵蘅玉面色发白,她声音飘忽道:“阿珣,这东西你不能拿。”
赵珣望着她,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拿?”
赵蘅玉迎着大家的目光,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她飞速思考着,而后她叹口气,轻笑着摇了摇头:“阿珣还是小孩子,是为前几日的事生我的气?”
她走上前一步,软软的身子向赵珣靠了过来,赵珣呼吸间满是甜烂的香气,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赵蘅玉没有挨上他分毫,她伸出细细的手指,用力地从赵珣小臂上将臂鞲取下。
硬质的黄铜划着赵珣的小臂,微冷的空气浸入袖中,赵珣感到臂鞲在脱除,有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被剥离……
赵珣反手扼住赵蘅玉的手,冷笑:“阿姐,看来你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他环顾了一下众人,直直看向了斐文若:“斐公子,借你客房一用。”
说完,他不顾众人惊诧的神色,一手拽着赵蘅玉往客店走去。
临走时,他望了一眼李德海,李德海点点头,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屋内很暗,赵珣将门一摔,赵蘅玉忍不住肩膀一抖,她看着赵珣:“你又在发什么疯?你非要将自己的龌龊事弄得满城皆知吗?”
“龌龊事?”赵珣气极反笑,他一步步迫近赵蘅玉,赵蘅玉忍不住垂下头,瑟缩着身子,她眼尾泛红,尾音发颤,她恼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赵珣伸出手,捧着她的脸,低头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他眼睛望进赵蘅玉的眼睛:“你觉得呢?”
他直起身来,双手掌住赵蘅玉的脸,强掰着她看向了屋内一角。
梨花木雕花屏风上,挂着一件锦衣。
赵蘅玉开始还没有看清,她不明白赵珣究竟要她看什么,她正要问,忽然怔怔盯着那件衣裳,面色褪成雪白。
衣裳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这是陈宴之穿过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