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彗嘟哝:我能不激动吗不让我问你的私事,你又在这瞎
把他的嘴画完,小刀远离他几步,上下打量,又回来补了几笔,最后像推拿师傅般松了松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说:好了。
苏彗脸上还带着被上一个话题激出来的红晕,看向镜子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十分陌生,但陌生得很好看,脸上轮廓分明,但又没有什么妆感,他不得不佩服小刀的手艺:你真的厉害。
小刀点头:确实。不管你们淘汰有什么复杂的内幕,总之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苏彗好奇: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师父得厉害成什么样?
小刀习惯化完妆立即收拾桌面,把用不着的都放回箱子里的原位,她喜欢一步一步不出错的感觉。即使出错,她也要在最快时间内回溯到错误的源头,这就要求明晰的条理。
苏彗突然听见小刀说:我不信。她蹲在摊开的行李箱旁,慢悠悠地拉化妆包拉链。
啊?
小刀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散粉,又把一瓶两瓶三瓶粉底液都插回收纳袋里。你说你不是gay,我说我不信啊。
你苏彗气血上涌,刚要据理力争,节目组就像和小刀商量好了似的,这时候来喊人了
都准备好了么?走,走走!
那些男孩子像听见教官的哨声一样,迅速集合,苏彗抛下了没说完的话,也过去了,小刀这时看见那个白头发戴耳圈的、苏彗很上心的袁一霖慢吞吞地跟在队尾,最神奇的是,袁一霖一点造型都没做,小刀刚看见他时是什么样,他现在就还是那个样。
小刀习惯性观察袁一霖:他头骨长得很好,侧面看他的脸纵深很深,脸部肌肉走向舒服,线条流畅。但他的眼睛有点耷拉,于是气质就显得颓废,不像是阳光积极的选秀艺人,像什么呢哦,如果说他是半夜去livehouse打工的穷乐手,倒更合适一点。
苏彗余气未消,转头来看小刀,结果就撞见了袁一霖,他像见着鬼似的赶紧弹开目光。
小刀脑子里出现三个字:有意思。
然而苏彗的目光又回旋镖一样投过来,他看见了小刀的神色。
小刀坐下休息。苏彗的那个问题,让她想起师父。如果师父看到小刀给苏彗做的妆造,会怎么评价?
苏彗说,录制得很顺利。他的顺利一词,是比对着袁一霖的不顺利来说的。据说袁一霖对着镜头说,他还是打算回去继续组他的乐队。
车行驶在回程路上,小刀斜倚在最后一排,苏彗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子,他神出鬼没的经纪人此时在副驾上。小刀摘了口罩,在喝气泡水,青柠味的。
小刀想,她没想错,袁一霖还真是个乐手。
她闭眼睡觉,这一睡,还真就睡过去了,昏昏沉沉的,当中醒过一两次,就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路灯一盏连一盏,车速挺快,就感觉那些路灯手拉手在往前冲。苏彗也在睡觉,翘起的头发从椅背上窜出来,就像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样活泼。小刀就又睡了,一直到苏彗把她喊醒,她才知道已经夜里十点多。
苏彗说:你饿不饿?
小刀说:饿。
车开进酒店辅路,苏彗和小刀先下车。小刀说:今天怎么不回你的大别野?
苏彗道:远。
苏彗在这酒店似乎有个常备套房,小刀不免想起另一个人。Roomservice来得很快,这酒店的东西不难吃,他们俩本来也饿了,于是吃了半晌都没怎么说话。苏彗随手打开的电视正在播放一个爱情剧,两个男主演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这行当每天都有无数人进入,最终混出头的也就那么几个。而真混出来了,无非也就是达到苏彗目前的生活水准罢了。
小刀冷眼里看了看苏彗。
她吃完了,去厕所。厕所里的射灯照出她平整的脸。她泼了点冷水到脸上,又抬头,见额发淋湿粘在皮肤上。她确实有无可挑剔的好皮肤,这皮肤不仅仅在脸上,她的手滑落到领口,拉开了就见细腻的颈子上的吻痕,再往下,是她小而紧致的胸部。
小刀明白自己的,乍见平淡,但若给她机会,就会发觉那平淡的表面下,隐隐散发出的绢缎样的光泽。
这行当每天有那么多人冒头,不仅仅是演员,还有导演、编剧、摄影师、造型师如果不能证明自己不可替代,那么被替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小刀紧了紧两爿衬衣,没有系上纽扣。
苏彗已经吃完,仰躺在沙发上,小刀朝他走过去。
把苏彗眼前的光都给挡住,小刀俯视着他。
苏彗不明所以,双手仍枕在脑后,只是当他看见小刀交叠在一起的衬衫没系扣时,神色慢慢变了。
变得
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表情。像惊讶,又不全是。
小刀的声音响起来:你说你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