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白衣少年的衣饰装扮应该是来自裴家没错!但我不清楚此人具体是哪房哪支?九哥眼光独到,裴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从明白此行的真正目的之后,魏悌彻底收起玩乐的心态,开始认真关注分析起场上嘉宾,一眼就注意到了大哥魏怿对这位裴家公子不同寻常的态度。
“大哥似乎有意拉拢此人。”
“他俩应该不是第一次会面。”
裴家并非高门大族,却天下闻名,广受敬重,根本原由在于三代之前的裴氏家主裴旻一人。
裴旻出身微寒,生活困顿,却有志于学,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博得当时某位无名大儒的认可,将其收为弟子,倾心教授。裴旻得传后又潜心深耕多年,总算是学有所成。
当时的皇帝,也就是魏忡的曾祖父宣帝,他亦起于民间,故对裴旻青眼有加,几番下诏征辟其入朝为官,但均被裴旻拒绝,又亲身前往绛城数次,一番畅谈之后,最终打消此念。
裴旻晚年在老家一处山林之下开设道场讲学,他去世后,裴家子孙亦秉持先祖夙志,直至今日。
“裴家人不是不喜欢出仕为官吗?看来这位在裴家是个异类。”
“人各有志罢了。”
“对了,我又联想到一件旧事,大概是十年前吧,当代家主裴耘曾被父皇相邀,携家眷赴京,后来又特许其带子女入宫朝见。从年龄上推算,这位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裴家男孩,一切都连起来了!”
魏悌又仔细地打量了这位裴家公子一遍,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愈发肯定,不由激动地一拍双掌,双眼放光,满怀期待地望向魏忡。
“我发现你只要一认真思考,脑袋瓜儿就格外地聪明,难怪母妃一直都让我向你学习。”
“九哥这话说得可太虚伪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闹了,我刚才帮你们仔细择了一圈,曾任礼部侍郎的苏大学士、严翰林的侄儿、商相的孙子,还有那位江左梅郎,请这四位倾力相助,你们的事不难办成!”
魏怭隔着魏忳探过头来,轻敲了敲魏忡面前的案几,以示强调。
“我原本看好的也是这四位,既然老七都介绍过了,那我就重新给你们推荐一位!看到前面那个人了没有?”
兄弟三人朝着魏忳下巴扬示的方位一瞧,一个衣着寒酸,姿态扭捏,神情略显局促的中年男子正小心翼翼地站着和周遭人争论不休。
“这个人姓安,安···叫安什么来着,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安修贤!他有七分才华,就是一直无人赏识,今晚说不定就能展露头角,从此平步青云!总而言之,这人,我已经介绍过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八哥说的都太遥远了,不太符合柴家当下的需求。”
魏悌又想了一下,决定记住此人的名字。
“八哥既然说他有七分才华,结交一下总不会有错。”
魏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百余花灯,大部分再都不见踪影,又回忆了一下预定流程,觉得时间正好,可以进行下一轮了,于是唤来远处心腹,耳语了几句。
不多会儿,主持走上高台,重咳了几声,待场面稍静,又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第二轮花灯猜谜到此结束,第三轮将于两盏茶后开始,我现在先为诸位讲解第三轮的规则。”
第三轮花灯猜谜的规则更复杂了,难度也急剧攀升,首先形式还是经典的根据谜面猜谜底,但光猜到了谜底不算,还得根据谜面和对,三相对照一致之后,才算解开谜题。
花灯也由幕后摆上台前,只是上面未书写任何文字,谜面被记在对应编号的纸上,数量更是减少到了二十盏,而今晚有资格入场的宾客数量起码有成百上千之多。
魏忡等人所在的场地最为靠前,被称为甲场,大约只有百十人有资格入场,后面还有乙、丙、丁三个场地。
像八哥魏忳推荐的安修贤,本来在丁场,有赏识者将他一路拉至乙场,魏忡等人才能得以见得真面。
不过好在筑台够高,主持的声音也够清晰洪亮,还有额外的专人负责在各场之间来回传话,全场的人才能广泛参与进来。
两盏茶的时间很快到了,专人面前摆好纸笔砚墨,魏忡朝其他三场略望了一眼:乙场和丙场也配发有相应的器物,只有丁场之人手中空空如也,不得不自行想办法解决。
“第三轮花灯猜谜正式开始!”
“第一盏花灯上的谜面是:逢五而弱,遇三则起。远观如豆,近看似柱。”
主持叙述完毕,直接点燃第一盏花灯,任其缓慢升入高空。
“灯火!”
魏忡听到第三句便已解出谜底。所谓逢五和遇三指的皆是更数,三更时分,夜色尚黑,点灯就火而读,至五更为止,天正好大亮,灯火的光芒就不够看了。联想至此,后面两句就不难理解了。
“可是要怎么和对呢?”
和对有一个隐藏的规则在其中,那就是不能直接出现谜底相关的字眼,就拿眼下的谜底“灯火”一词举例,包括“灯”和“火”本身在内,以及组成它们的偏旁部首:“八”、“人”、“丁”、“一”等字眼均不能出现在对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