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足足燃烧了半个时辰,将一切都化作乌有。魏忳亲自聚拢收集起珊瑚余烬,将它们认真仔细地收敛进靛色的水苍玉罐,整个过程谢绝任何人的好意帮助。
眨眼便已过了巳时,午时将近,还有三刻即是午膳之际。
太子魏怿、威王管事熊阔等人均已告辞离开。留在金谷园中的除了辛家仆从之外,就只剩下六男三女。
三女分别是当家主母越氏、吕姝与甘知荔;六男则为主人辛霁、福王魏恤、郕王魏忳、裕王魏忡、申尚以及一位反穿衣物的弱冠少年。
福王魏恤昨日因为出发前闹了肚腹,迟来了金谷园约一个时辰,人到之后立刻被安排去了太子那边。
两侧宴席规格相当,食材大同小异,只是画风主题略有不同:一面是钟鸣鼎食,另一面则是流觞曲水;魏恤胃肠不适,发挥受限。太子惬意自许,游刃有余。
一整场宴席下来,魏恤都没怎么动过筷子,苦苦挨到今早天明,又听说八弟魏忳前事,顾不得享用早膳,及时赶来,陪着兄弟围观业火,整纳骨灰。
“咕~”
魏恤的肚内适时传来一阵饥叫,越氏闻声当即邀请七位客人到正厅内享用午膳。
主宾依次按序坐定,魏恤一直隐忍不住的吞咽口水,抚摸肚皮,越氏于是令人热好今早剩余的豆粥,送至桌上。
“红稻饭尚未蒸煮熟透,福王殿下可以先用一点早上的膳食!”
“多谢夫人!”
魏恤如同风卷残云般将皿中残羹扫荡完毕,然后期待地抬头望向越氏。
越氏扭头望了望其余魏忳与魏忡,然后转回首对魏恤抱歉笑道:“最后一点豆粥全在这里了,熬制新粥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到那时红稻饭早熟了!”
“我还是安心准备享用午膳吧!”
魏恤再不言语,静坐调息以减少能量的损耗,魏忳、魏忡、吕姝、申尚和甘知荔五人都没用过早膳,此刻更没心思说话,只有那位不认识的公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不待须臾,便能熬好一锅热腾腾的豆粥,诸位想不想知道?”
豆粥极难熬制,哪怕用上等木料大火烹煮,也要花费一段不小的时间,辛霁昨晚吩咐下人提前了足足两个时辰做好准备,泡发豆子,之后一刻也不停歇,才在辰时准时供膳。
“哦?子坚,愿闻其详!”
“先预备下加工成的熟豆粉末,等需要供应之时,再煮好白粥,将豆末投放进去搅拌均匀即可!”
“妙啊!子坚,你果然是个天才!”
“子洹过奖!”
“···”
这公子与辛霁当即互相吹捧起来,越吹捧到后面言辞越是夸张肉麻,全然不顾及场上他人感受。
申尚双眼来回打量,魏忳面色不以为然,魏忡更是内心厌烦不已,只有魏恤满脸遗憾地认真评判道:“这样投机取巧熬制的豆粥,远没有正常煮出的甘美!”
“你就说这方法快不快吧!?”
“···”
满堂霎时寂静,辛霁见状有些尴尬,忽然想起忘记自己还没来得及介绍死党给新人们认识,于是摊手指客道:
“对了,这位便是御史中丞来大人的独子,姓来名钊,字子坚,也是辛某的好友!”
“御史中丞?”
“不错,来浚来子澄正是家父!”
魏忳一细问之下,瞬间正言危色,来钊谦虚地拱手为谢,申尚不明所以,魏忡只好望向魏忳,魏忳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