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大娘祖孙进府之后,崔凝这才发现,杜聿也是会笑的。
&esp;&esp;谢大娘很和善,人也勤快,谢兰小小年纪,乖巧懂事。
&esp;&esp;每当谢大娘说着一些街坊里的趣事,兰兰在旁边以童言童语附和时,杜聿会在一旁笑着听,并且时不时聊上两句。
&esp;&esp;仿佛只有她与自己的丈夫说不着话。
&esp;&esp;好几回她走近正在闲聊的三人,试着想加入话题,但杜聿一见她来了,往往没多久就要回书房去。
&esp;&esp;次数一多,谢大娘也察觉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不对劲。
&esp;&esp;但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也不好插手,谢大娘往往只是在杜聿离开之后给崔凝讲些市井杂谈,试着将她逗笑。
&esp;&esp;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除了成亲当晚,崔凝再没有与杜聿行过夫妻事。
&esp;&esp;“小姐,你可知道近来坊间有册话本特别出名?”望舒替崔凝倒了茶,这般问道。
&esp;&esp;“什么话本?”
&esp;&esp;“叫《桃花恨》,说的是农家姑娘周桃花与情郎潘诚私定终身,将嫁妆先给男人做赴京赶考的盘缠,那情郎金榜题名后为富贵背信弃义,娶了高官之女为妻的事。最后周桃花病死,做鬼讨了那负心汉的命,狠狠掐死他!”
&esp;&esp;望舒说到最后脸上带着愤怒,手里还做了个掐人的动作,似乎把负心汉活活掐死的人是她。
&esp;&esp;“人人都说周桃花冤屈,可那高官之女又冤得少了?”望舒的眼神无比阴冷,“要我说,那些在家乡里早有了人,还为富贵攀附权贵之女的男人,全都该绞死!”
&esp;&esp;崔凝让望舒的气势吓得吞了口口水。
&esp;&esp;更吓人的是,望舒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往杜聿书房的方向瞪了一眼。
&esp;&esp;崔凝觉得不能再让她看话本了,不然说不定哪日杜聿会让她下毒害死。
&esp;&esp;可是,不得不承认,听完之后崔凝心中也有些疑惑。
&esp;&esp;“夫君……”书房里,崔凝才刚开了个头,就觉得自己似乎问不出口。
&esp;&esp;书案前的杜聿听见那句夫君,却迟迟没等到下文,也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妻子。
&esp;&esp;“夫君在宣州时…可有……”崔凝见杜聿一脸认真地瞧着自己,一时又找不到其他能拿来填塞的话,就只好硬着头皮问完了:“可有以心相许的姑娘?”
&esp;&esp;杜聿闻言,放下了笔。崔凝这才发现,在这个当下,自己是希望他说出“没有”的。但丈夫却这样反问了——
&esp;&esp;“若有,阿凝当如何?”
&esp;&esp;“若…若有……”崔凝的脑袋顿时乱成一团,心里想着的是他若真也有个周桃花在宣州等着他,那该怎么办?杜聿此刻这样问是想与她坦白,好把人接回家里么?
&esp;&esp;“若……若对方还在等你,那…是该给个交代……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夫君大可与我商量一下……”崔凝支支吾吾。
&esp;&esp;“商量什么?”杜聿像是存心要问出什么答案似的,追着问了。
&esp;&esp;果然有个人是么?崔凝噎住了,瞪大双眼看着杜聿。
&esp;&esp;没想到,杜聿却没再同她纠结,一脸正经改口道:“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我早已对老师与师母说过,我并没有心许的姑娘,更没有婚配。我不曾欺骗过崔府。”
&esp;&esp;那……他方才那样问是想逗着自己玩?崔凝愣住了。
&esp;&esp;“阿凝,”杜聿接着开口,“你我已是夫妻,我不会欺你。”
&esp;&esp;“……我明白了,就不打扰夫君读书了。”崔凝笑了笑。
&esp;&esp;却在她转身之后,听见杜聿这样开口——
&esp;&esp;“今晚,我会回房里睡。”
&esp;&esp;崔凝微微讶异,可是转过头之后,看见杜聿已经低头开始读书了,便没有再回,转身离开他的书房。
&esp;&esp;而留在书房中的杜聿,看了几行字以后,却再也无法专注读下去。
&esp;&esp;他想到那一晚,老师与师母的再三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