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从卢金的手里,接过了第1o9步兵师和第116坦克团的指挥权,但他心里明白,仅仅凭这点兵力,要挡住德军的大部队,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当前的要任务,就是要想方设法补充兵力。只要有了足够的兵员,再加上舍佩托夫卡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很快就能组织起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
既然此刻第1o9师已归自己指挥,于是,他便毫不客气地向克拉斯诺列茨基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上校同志,让您的部下在舍佩托夫卡的西面所有的路口设立检查站,收容被打散的我军小部队,并将他们编入各连队。”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克拉斯诺列茨基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后问道:“将军同志,假如在收容部队时,遇到了该部队的指挥员拒绝接受改编,我们该怎么办?”
罗科索夫斯基思索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凡是现脱离部队的指挥员中,有少校及以上级别的指挥员,不用进行审查,一律当作逃兵就地枪决。”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吓得克拉斯诺列茨基和诺维科夫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的心里都在想:这也太狠了吧,只是脱离部队,就要以逃兵的名义枪毙?
看到克拉斯诺列茨基站在原地呆,罗科索夫斯基把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地问道:“怎么了,上校同志,难道您没清楚我的命令吗?”
“听清楚了!”克拉斯诺列茨基连忙响亮地回答道。
“既然听清楚了,就执行吧!”罗科索夫斯基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吩咐道:“要切实地将这道命令,传达给每个检查站的指挥员,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唯你是问。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克拉斯诺列茨基慌乱地答应一声,便抓起桌上的电话,给他的手下几位团长打电话。
几位团长接到克拉斯诺列茨基的电话以后,全是一样的反应,以为自己的师长下达的命令错了。关系最好的那位团长还特意追问道:“师长同志,真的现有少校以上的指挥员脱离部队,抓住后就直接枪毙吗?”
“没错,枪毙。”克拉斯诺列茨基听到这个团长的问题后,偷偷地瞅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旅客身份,然后提高嗓门说道:“不用审判,直接以临阵脱逃罪就地枪决。”
布置完收容散兵游勇的任务后,罗科索夫斯基就转身朝门外走去,诺维科夫连忙紧跟了上去。当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时,诺维科夫张口叫了一声:“军长同志!”他本想问问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刚刚会下达那么严厉的一道命令时,却又现很难问出口,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出声音。
不过罗科索夫斯基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他想问的事情,便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下这样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吧?”见诺维科夫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以前我看过一本书,写的是国内战争期间,红军在和外国干涉军交战时,因为实力太弱,很多人因为胆怯而当了逃兵。为了稳定军心,有高级指挥员出台了这道命令:凡是少校以上级别的指挥员单独脱离部队,一律当作逃兵就地枪毙。”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诺维科夫倒感觉以前自己好像是看过这本书,不过书名是什么,仓促间却想不起来了。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摩托化营指战员所在的地方。还隔着老远,罗科索夫斯基就见在几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四周,围着不少的指战员,从他们的服装看,既然有坦克第35师的坦克手,也有第1o9步兵师的指战员。
“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放慢脚步,扭头问了诺维科夫一句。见他也是满脸疑惑地摇摇头,便补充说:“走吧,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当他们走近人群时,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看着敞开的城门,大家肯定是朝外涌。谁知道该死的德国人在外面架设了机枪,冲着门洞里的人群开起火来。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和军属,被子弹击中后,直接是惨叫着倒了下去,可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依旧是朝着外面涌,脚步根本停不下来。就这样,前面的人倒下去,后排的人继续像没头苍蝇似的往前冲。没过多久,整个门洞就被密密麻麻的战士和家属的尸塞满了。我当时是看到一个和父母跑散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停下脚步去抱她,才侥幸没有死掉。”
“喂,那个小女孩在什么地方?”站在罗科索夫斯基面前的一名战士大声地问道。
“不知道,我见前面的路被德国人的机枪火力封锁了,便抱着她回了地下室。”最早说话的人回答说:“反正我离开时,她还和一群军属继续待在那里,也许她们现在已经被德国人俘虏了。……”
“怎么回事,他在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诺维科夫拍了拍前面的战士,低声地问道:“说在什么地方生的事情?”
“布列斯特要塞,”前面的战士只是把头微微侧了一下,并没有看身后问话的人是谁,就小声地解释说:“这位说话的战士是来自布列斯特要塞的,他正在给大家讲在要塞里所生的故事呢。”
不知道谁的眼睛尖,一下就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罗科索夫斯基和诺维科夫,连忙喊了一句:“指挥员来了!立正!”
随着他的口令,所有人连忙立正并昂头挺胸,像个雕塑似的站在原地不动。罗科索夫斯基带着诺维科夫走进了人群,来到了刚刚那位讲故事的战士面前。他看着这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战士,问道:“战士同志,你是来自布列斯特要塞的?”
战士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两位将军,吓得都快哭了,他连忙认错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错了,我不该在大家面前讲这些动摇军心的话……”
罗科索夫斯基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转身面向其他的战士,大声地说道:“不,你要讲,也应该讲!你要把你所看到的一切,源源本本地讲给所有的指战员听,让大家都知道法西斯侵略者是多么的残暴,以及他们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我们要牢牢地记住这笔血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