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史、王知州、蔡知府三人,在驿馆里一面叹气,一面流泪,一面遗憾,不知不觉,竟然絮叨了大半天,王知州离开馆驿,坐上轿子,竟然昏头昏脑的有恍如隔世之感。
等锣声一响,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这一趟白来了。
他和蔡知府两个人,全让谢川牵着鼻子走,他们想说的话,全都没说。
“人不可貌相,谢长史看着斯文,是个轻言细语的文人,没想到也有几分本事,竟然把我都糊弄过去了。”
他又疑惑:“这厮做长史前不会是个说书先生吧?”
而且他此刻回想起来,谢长史滔滔不绝,话密的他就算把话压扁了也插不进去,可仔细一想,却又说的全是废话,没有一个字是对他有用的。
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王知州满腹狐疑,思虑许久,也没想出来谢川的目的。
他在拖延什么?
难道呆在馆驿里,闭门不出,就能把晋王给等出来?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心道:“管你是什么思量,晋王要是能露面,早就露面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晋王还是下落不明,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废了,驻军可不是吃素的。”
下轿时,他拉住蔡知府:“明天再去,务必要把谢长史从馆驿弄出来,带到冶场上去。”
蔡知府深有同感:“不要再提晋王的事了,我两个眼睛都要哭肿了。”
“你就当是给晋王哭灵了。”
两人回到家中吃喝洗漱,重振旗鼓,第二天再次鸣锣开道,气势汹汹前往馆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谢川带出来,就算不去冶场,也要带到府上去严加看管。
哪曾想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又是灰头土脸的出来。
今天他们不提晋王,只提冶场,谢川便谈起本朝以来有多少冶场失事,何时失事,死伤多少,冶场判官、县令、知府、知州、转运司都受到何种处罚,又有那等抚恤一事做的好的,不仅没有牢狱之灾,还得到圣上夸赞,升迁了。
王、蔡二位听的直点头,恨不能让谢川讲的再细致一些,看抚恤是如何抚恤,现在追加抚恤还来不来得及,又问谢川那些治罪的官员,后面可起复了?
谢川无所不知,有问有答,这两位相公在他面前的小心思如同菜鸡亮翅,不足为道。
把晕头转向的两人送走,谢川喝了一口热茶,还未歇气,馆驿里的门子和厨子联袂而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谢川慈眉善目道:“二位找我可是银子不够了?”
厨子挠头:“够……”
门子连忙撞他一下:“是有些不够了。”
谢川让随从取一两银子给厨子,厨子收了之后,支支吾吾,似乎是还有话说。
“是有难事要找我?”
“是,”门子撞厨子一下子,“老三,你说啊!”
厨子犹豫了一下,才对谢川道:“谢相公,您千万不能去王知州府上。”
谢川笑道:“这是为何,我看王知州诚心邀请,不日就去。”
厨子把心一横,说了起来。
原来王知州原名王匡,最会阿谀奉承,心地更是狭窄,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那肚里连条小板凳都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