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会儿又发病了怎么办?你就留下来吧!”安叙说,毫不犹豫收下了体弱多病设定,有福利干嘛不拿,“莉迪亚和我一起住不就是为了照顾我吗?”
莉迪亚绿油油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儿,一板一眼地点了点头。
安叙松开手,莉迪亚立刻跪到了地上。
“你跪下干嘛?”安叙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发出了什么会让对方误解的信号。
“在这里陪您。”莉迪亚理所当然地说。
“你在隔壁房间难道也这么睡?”
“我是苦修士。”
“我认识一个苦修士,也没看见她晚上跪着睡觉呀!”安叙奇道。
“我是苦修院的苦修士。”
安叙回忆起来,记载中好像是有这么一支教士。不同于各大修道院、教堂中经常和人们打交道的司铎和圣洁者(对,尽管穿成一只白幽灵,圣洁者还是要入世的),苦修院的成员很少在世俗中抛头露面。他们住在深山老林里,每日苦修不缀,据说是教廷最忠实的卫队。和他们比起来,其他在各个修道院挂靠的苦修士都只能说是野路子。
“苦修院比神学院还麻烦,”安叙咂舌道,“难道和圣洁者一样规矩多吗?”
“只有beta。”
“什么?只有beta苦修士才有这么多规矩?”安叙补完道,“还真奇怪,beta又惹到谁啦?”
“苦修院只有beta。”莉迪亚说。
“只有beta?”安叙惊讶地挑了挑眉头,“只招收beta吗?你们那里难道不招收没分化性别的小孩子?你才多大呀?多久前分化的性别?难道你只在苦修院待了一两年?”
莉迪亚皱着眉头看了安叙一会儿,好像一时消化不了这一长串问题。“我从小在苦修院。”她松开眉头,慢慢说,“一年前分化。11岁。招收。只有beta。”
安叙觉得她仿佛掰着手指一个个回答的方式很好玩,但很快被她回答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招收小孩子,苦修院却只有beta?”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分化成alpha和oga的人到那里去了?”
莉迪亚摇了摇头。
有一种恐怖故事,用词不血腥,描述不恶心,但就是缺了一块。比方说:“全寄宿制的a校严苛,所有学生都盼望着能毕业或被退学,但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和肄业生”、“贫困的a村据说有着神奇的草药,百年中嫁进村子的女人从没生出过先天残缺的人和女婴”、“一群人走夜路,走到一半领队数数少了一人,觉得害怕,再走了一段,数数人数又对了”……乍一听不可怕,等放进脑子里转一转,整个后脑勺都开始发凉。
自古脑补最吓人。
安叙干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往噩梦的方向跑为好。控制梦的要诀就是有底气,你觉得身后的脚步声来自一个怪物,好,今晚别想睡,忙着跑路吧。你要是脑洞大开觉得身后那个节奏有点广场舞,一转身准能看到一群大妈在那里扭得起劲。
所以说,不要怂,就是干。
“我认识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圣洁者,她喜欢听我讲故事。”安叙开始(和上下文毫无联系地)抓取话题主动权,“你喜欢听故事吗?圣洁者和苦修士平时都挺无聊的吧?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莉迪亚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阴气森森的绿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和爱丝特同岁的莉迪亚与前者完全不是一类人,拿动物比喻的话,爱丝特就是毛茸茸的小兔子,鼻子一耸一耸,吧唧吧唧嘴巴,傻乎乎地看着你,让你充满了教导的成就感——安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她被小白兔崇拜的眼神看得那叫一个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满嘴跑火车,让曾经的傻白甜发育成了谜一样的圣洁者。而莉迪亚呢,她有点像猫……头鹰,大眼睛直直看着你,让你觉得无论说什么自己都像个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