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原本陌生的少女,很自然的闲话起来。
曹萦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不擅长,却半点不见清高孤傲,也没有眼高于顶的矜持,性子十分亲切随和。
“我这个人闷的很,平日不爱外出,只喜练字作画。”曹萦笑问。“你平日喜欢做些什么消遣?”
许瑾瑜笑着答道:“看看书,偶尔练练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做女红。”
名门闺秀大多喜欢琴棋书画这类风雅的事,喜欢女红的着实少见。
曹萦有些惊讶,细细打量许瑾瑜一眼:“莫非这条罗裙上的蝶戏百花图就是你自己绣的么?”待许瑾瑜点头之后,曹萦赞叹不已:“没想到许小姐竟有这等精湛的绣艺,别说是闺阁千金了,就是绣衣阁里的绣娘们大概也及不上。”
由衷的真诚的赞美,听着总是令人愉快。
许瑾瑜自从进了京城后,见识了不少名门闺秀。默默的在心中比较了一番。纪妤冲动浮躁,顾采蘋自以为是,叶秋云目中无人,无端冒出敌意的左姣娘赵慧。对了,还有身份矜贵活泼可爱的安宁公主。她们一个比一个身份贵重,却都令她避而远之。就连最相得的纪妧,一开始也是冷淡尖锐,彼此防备疏远的。
算起来,真正让她觉得一见投缘的,也只有曹萦了。
人与人之间确实有缘分这回事。有的人整日相对也没多少深厚的感情,比如说纪妤。有的人,只见了一回,却意外的投契。
很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许瑾瑜,曹萦的眼底一直闪着笑意:“说句冒昧的话,许小姐可别见怪。我今日和许小姐一见如故,有心结交。许小姐若不嫌弃,你我姐妹相称如何?”
许瑾瑜欣然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叙齿,曹萦虚岁十五,比许瑾瑜大了一岁。许瑾瑜改口叫了声:“曹姐姐。”
曹萦笑道:“以后得了闲空,许妹妹不妨到曹家来找我说话解闷。”
只从这一句话,就足以看得出曹萦的细心周全。许瑾瑜毕竟是借住在侯府,邀请客人多有不便。
许瑾瑜含笑应了。
许瑾瑜和曹萦言谈甚欢,纪妤等的不耐烦,早就拖了陈凌雪去一旁赏菊。叶凌倒是有心留下来,陈元青却不给他半点接近许瑾瑜的机会,热情的拖着叶凌走了。
不远处,左姣娘和赵慧两人正低声私语。
从表面看来,两人有说有笑要多融洽有多融洽。事实上,她们两个一直互相较劲面和心不和。深究起其中的原因,其实和陈元昭也脱不了干系。
两人都暗中恋慕陈元昭,也都是家世身份足以配得上陈元昭的名门千金。自然互看不顺眼。原本以为彼此是最大的对手,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许瑾瑜来。
陈元昭在秦王府跳进水池救了许瑾瑜一事,早就传遍了京城闺秀的交际圈。左姣娘和赵慧知道此事之后,各自都在背地里气哭了一场。她们舍不得气恼陈元昭,有志一同的认定了是许瑾瑜主动勾引陈元昭。
今日一见之下,许瑾瑜的美丽出众更令人心生嫉恨。于是,两人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成见,凑在一起闲话起来。
“这个许瑾瑜倒是有些手段,”左姣娘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屑:“这么快就攀上了曹家三小姐。”
曹大人有两子一女,曹萦是曹大人的幼女,在家中极受宠爱。
赵慧扯了扯唇角,轻飘飘的话语里透出了几分刻薄:“曹大人今年是秋闱的主考官,许瑾瑜的兄长要参加秋闱,她自然要想尽了法子往曹三小姐身边凑。”
左姣娘轻哼一声:“人家已经攀上了安国公府,攀上了陈二公子,哪里还用在意什么曹家。”
话语里的酸意清晰可见。
赵慧假意叹口气:“说起来,我真是为左姐姐不值。左姐姐出身名门,相貌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和陈二公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一直盼着能听到左姐姐的喜讯。谁曾想,好端端的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许瑾瑜来,一个个在私下里都传陈二公子对许瑾瑜有意,十有八九会登门提亲。这么一来,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左姐姐的一片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