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脸色瞬间苍白无色,恍若死了两三天的尸体一般凄惨。
“救命!救命啊!”
林时全然失了往日世家子弟的风范,扯着嗓子大喊。
两辆马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林时神经紧绷,一颗心突突直跳,大脑空白如纸,唯独只剩下“完了”这两个无力又绝望的字。
林时浑身发颤,眼见躲不过了,一咬牙,死死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到来。
“嘶——”
凄厉尖锐的马叫声划破长空,穿云裂石。
林时只感觉马儿似乎双踢悬空腾起,整个身子剧烈一晃,重重地滚落进车厢里,背脊骨狠狠地撞在硬物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半天没缓过来神。
等林时再次睁开眼,却惊讶地发现那只疯马似乎停了下来。他内心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忙不迭地掀开车帘,想要看看这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
刚一抬眼,愣在原地。
楚安正站在疯马的旁边,眉心紧锁,呼吸不均,衣襟被鲜血染红,右手里握着那把不久前威胁过高世恒的匕首,此时,锋利的刀刃上血滴摇摇欲坠。
而那匹疯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脖子处的伤痕触目惊心。
楚安满脸不悦地看着林时,质问道:“怎么回事?”
他刚和沈时砚与顾九分道而行,便遇上这事。若不是怕误伤百姓,他真想让林时多担惊受怕一会儿。
林时刚死里逃生,这会儿对楚安全然没了敌对的心思,下了马车,拱手道谢:“多谢楚将军救命之恩。”
楚安摆了摆手,将匕首沾上的鲜血随意往衣袍上一抹,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
“怎么回事?”
林时回想起刚才一幕,还心惊胆战,但还是隐去了那莫名其妙出现在车厢里的画像,只叹息道:“我也不清楚。”
话落,林时担心楚安又多问些什么,忙转了话题:“怎么没见王爷和那位顾娘子?”
楚安收好匕首,转身便走,敷衍地留了一句。
“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林时松了一口气,庆幸楚安没多问什么。
这边楚安前脚刚走,后脚马夫便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惊慌失措道:“阿郎,您没伤着哪吧?”
林时冷冷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疯马,寒声质问:“好端端的,这马怎么会突然发疯?还有这缰绳为何断了?!”
马夫哆嗦一下,颤声道:“小人小人也不知。”
林时想起了许薛明的那副画像,背脊处冷汗涔涔:“你一直在马车旁边守着?”
马夫忙道:“当然——”
马夫想起了什么,面色刷地一白。
“离开了一会儿,”马夫咽了下口水,解释道,“小人在院外等阿郎那会儿,看到有位郎君掉落一块金条,一时鬼迷心窍,就就过去把那东西捡了回来。但是小人只离开——”
话还没说完,林时抬腿便踹向马夫的腹部,将人踹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林时阴沉道:“既然这眼睛没什么用,回府之后,便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