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见切磋无望,便也没有再如何强求,只是一双执着的眸子却是一直盯着雪忆,那一副认真的劲儿,着实叫人无奈。
“今日早朝太匆忙,至今还未用膳。”战王爷咳了一声,正经十足道:“子衿,为父来你这里用顿膳,如何?”
“怎么,楚园里头没给王爷备饭吃?”战王妃瞪了一眼自家老不知羞的夫君,语气十分不客气,显然对于他的把戏早已了然于心,知之甚多。
“王妃没在,本王便一时起晚了。”战王爷呵呵一笑,有些尴尬:“本想着早朝前用了膳,但是实在又怕误了早朝时间,惹得陛下不快。这不,一下朝便想着同子衿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话虽是如此,但是只有战王爷自己知道,昨夜他辗转反侧,直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一夜都没有睡下。天还没亮,他便上了早朝,一回来又急急蹦跶到了落樨园,简直没一刻消停。
“父亲一起来用膳罢。”就在战王妃开口之前,苏子衿微微一笑,眉眼温软,不紧不慢道:“再迟些,饭菜可就要凉了。”
对于苏子衿忽然的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战王爷实在是有些惊喜的。尤其是他听到苏子衿这样善解人意的话,不由喜上眉梢,对苏子衿也更加看重了几分,再看自己的王妃脸色好了几分,心中不由暗暗叹一声,果然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套言论很是适用啊!
等到一家子用过膳,苏子衿便打发了战王妃同战王爷一起回楚园。于是,落樨园便又回到了往日里的模样。
彼时,苏子衿正坐在榻上喝药,青茗忍不住便凑近了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好奇道:“主子这是想通了么?怎么今日对王爷和王妃亲昵了许多?”
苏子衿闻言,只容色淡淡道:“我从前想要疏远他们,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实际上的身体状况,待到某日我不在……不在锦都了,便可以诓骗他们,我在某个地方生活的很好,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多么伤怀。可昨日发病,想来母亲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既然她都知道了,我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再如何疏离,也不过是徒惹悲伤罢了。”
说着,她又顿了顿,缓缓笑起来:“也许,这辈子我能为她做的,也仅此而已。不得不洒脱一次,从容一次了。”
恍惚间,昨夜战王妃的抽泣声依旧在她的耳畔响起。她虽睡的安稳,但头半夜的时候却是有一段时间的浅眠,那时候她便听到了战王妃压抑的抽泣声,想来她已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才会如此伤情。
苏子衿知道,战王妃素来是个颇有些男儿性子的女子,若真是个整日里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想来战王爷是不会这般爱她。然而,她对着苏子衿,内心却柔软的一塌糊涂,到底这份母爱浓烈的令人唏嘘。
“主子净是会胡说。”青烟闷闷道:“主子可是有一辈子可以好好孝顺王妃和王爷的,届时能够为他们做的,必然许多。”
对于主子的身份,虽然无数人都存着怀疑,但也只有她们几个人知道,主子是千真万确的长安郡主,也就是王爷和王妃的孩子。
只是主子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真真假假的任由人们猜测罢了。
“是呀是呀,”青茗嘻嘻笑起来,掩下眼底的那一抹心痛,她故作羡慕道:“不过,王爷和王妃如此恩爱,想来将来主子也不必做什么了,左右有王爷在,王妃总归啥也不缺,只缺主子这样一个美丽的闺女了。”
到战王府这段日子,青茗等人看的十分清楚,战王爷对王妃是十分疼宠的,若非真的爱到骨髓,想来没有人做得到这般不顾脸面。战王爷,他好歹也是外人眼里高大威猛、百战不殆的大英雄,可到了战王妃面前,便又是极为惧内的男人一个。
“父亲待母亲,倒是真的极好。”苏子衿微微一笑,因为战王妃的缘故,生平头一次,苏子衿觉得这一声父亲,仿佛也没那么难叫。
苏子衿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的时候,她竭尽全力的去讨好那个她自以为是父亲的人,她看着他,好似在仰望苍穹一般遥不可及。等到她知道自己父母不详的时候,便开始不再叫他父亲,不再奢望他哪怕是一丁点的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青书入内,他将一张卷在成一小条的纸递到苏子衿的面前,低声禀报道:“主子,青原的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