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十四年夏,凤高祖时文景与帝后孔氏同日举办国丧,满城皆哀,天下百姓一年内不得举办喜事,各地伎坊娱乐皆停下。
京城里,皇室众亲送灵入皇陵,满朝文武送行,这天却下起了雨。
皇陵外,天空乌云密布,众百官皆是忧色,今日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似的。
苏宛平与太子妃和公主走在一起,她抬头看向天上的乌云,马上要下大雨了,然而皇陵就在前方,她们不得不止步。
苏宛平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时烨,她的眼皮子开始跳动,她朝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百姓,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外,似乎一切都显得很太平。
此时天地间一声炸雷,苏宛平就见凭空出现不少黑衣刺客,他们从前方冲出来,却是直朝时烨攻击过去。
苏宛平大惊,她二话不说将身边的一名护卫从马背上推下,她却是飞身而起,跳上了马背,随后骑着马朝时烨冲去。
文武百官吓得不轻,由护卫护着纷纷退后。
阮氏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会出现刺客?
时嫣却是将大嫂护在身后,手中一把匕首,也是与众百官一起往后退。
那边时烨与刺客交上了手,缠斗在一起,苏宛平却是快马加鞭的冲了过去。
她从马背上取下弓箭朝时烨大喊一声,“时烨,接住。”
时烨是没有想到给他送兵器的是自家媳妇,他回头看来一眼,很有默契的伸手一接,顺着弓箭的冲势,迅速架上两箭拉开满弦,朝着前头打得正凶的黑衣人射去。
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过去,却并没有钉入任何人身上,而是落了地,随着落地后的冲力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原地起了烟雾。
时烨的手又迅速架起两箭,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去,转眼箭囊里的箭已经射完,苏宛平已经冲过来了,她又递上了箭囊,语气有些欣慰的说道:“我表弟倒也干了一件正经事,终于不会乱来了。”
时烨接过箭,只见他一次次的射入战场,黑衣人闻到了气味一个个倒下,而他们的禁卫军却没有什么事儿。
时烨笑道:“若是这一次再出差错,他可以离开神机营了。”
说起傅龙发明的这种箭,恐怕也只有他想得出这歪点子,上一次将卫成害了一次,想必也得到了教训了吧。
箭射完,时烨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剑举了起来,下令道:“全力进攻。”
身边的先锋军都迅速朝前冲去,苏宛平呆在时烨的身边,不离不弃,这就是上阵夫妻档,也是苏宛平一至要求的,她不会让时烨独自面对危险。
那边已经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文武百官看着这一幕,有不少人已经明白了,这是新帝设下的计,恐怕谁也没有想到连这样的国丧上也能准备如此充足。
阮氏站在人群当中,看着苏宛平与时烨齐肩并进奔向前去,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不如宛平,一直都是如此,如果今日是时郁在,她未必能有宛平的沉稳,能帮主将送去弓箭。
时嫣还在护着阮氏,阮氏却是握住妹妹的手,小声问道:“妹妹,有一事我一直不曾问过,我想问问妹妹,父皇当真将帝位传给了你二哥?”
时嫣回头看向大嫂,虽然这一场国丧只是形式,大嫂也知道,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这么问不太好吧。
已经有一个月了,大嫂还是问出了口,眼下左右都是禁卫军,时嫣朝他们下令,叫他们撤开一些,只剩下两人时,时嫣才开口说道:“大嫂,这还重要么?若没有逍遥王和王妃在,大嫂觉得神子能守得住凤国江山么?”
阮氏却是苦笑一声,“是啊,形势所迫,可是自古就有长幼之分,也有先来后到,父皇若没有下旨,逍遥王大可以为摄政王,助我儿登上帝位,而不是抢了侄子的帝位。”
时嫣看着激动的大嫂,她回身抱住她,她知道,大嫂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有了大哥她失去了依靠,但是这不仅是形势所迫,而是众望所归。
“大嫂,你千万别这样想,我不知道父皇有没有遗诏,但遗诏暂时没有寻到,其次是侄儿太小,大嫂真让侄儿坐上了那个位置,大嫂岂不是也很累,大嫂你可有做好准备吗?”
“摄政王只是下臣,大嫂看着侄子不大,却要摄政王摄政,一但等侄儿大了,摄政王就得退位,就得还政于侄子,那么大嫂,这样对二哥和二嫂公平么?”
“所以大嫂是想将二哥二嫂置于何地?需要时就得前来帮助,不需要时就得归还朝政,甚至退出朝堂,可历来又有多少摄政王最后有个好下场的,大嫂为何要将二哥放在如此尴尬的位置,何不想开些,侄子这一生也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一生,我知道二哥不会亏待他的。”
时嫣安抚着阮氏,阮氏却是哭了,她现在六神无主,娘家人说的,府中幕僚说的,妹妹说的,到底她该听谁的?
那边战场已经结束,所有行刺黑衣人中,无一人逃脱,而药晕的却有不少,这是送上门来的线索。
苏宛平站在时烨身边,看着这些刺客被带下去,她说道:“我已经派了游侠扮成刺客进入城西地下,这一次就算耗去我喜客来半边家业,也要打听到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时烨伸手握紧媳妇的手,是她想得周到,这会儿快就积结了这么多的人。
苏宛平又补充了一句,“秦安从平江府归来,人是他带来的,不是禁营中人,是他在外结交的一群人,如今我将京城黑市交由他掌管,他也查出了平江府不少线索,有几处粮仓我叫陈平阳去留意了,这一次若是顺藤摸瓜能找到收粮草的那些人,必定给些教训,不能将凤国以前的粮草吐出来,至少也得损失一笔。”
时烨对秦安可没有好脾气,若不是他当年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但现在他是大哥的人,又在为他家媳妇卖命,且留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