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铁柱婶子按捺不住,又找上了王元儿,说起了早两天那茬事。
王元儿道:“我问过她意思,但咱们两家太熟了,只差没在墙上再开一个门两边通着走,所以这丫头把虎子当成她自个儿哥哥一般看待了。”
铁柱婶子听了就有些遗憾,又不死心地道:“这不就更好,知根知底的。”
“好是好,可这兄妹情又哪同那男女之情呢?也别扭不是?”王元儿一笑,又看了看周遭,微微压低了声,道:“婶子,你也该问问虎子的意思才是,我听春儿说,虎子好像对梅子有点那个意思呢!”
“啥?你说谁?”铁柱婶子一愣:“梅子?那个李记馄饨店的泼辣货?”
镇上有个馄饨摊子叫李记的,是两口子开的,那里摊主姓李名大,他的闺女李梅,是个能为了一碗馄饨的钱敢追泼皮货九条街的泼辣主儿。
铁柱婶一想到那个横眉竖眼的丫头,头皮都要炸开来,也顾不得向王元儿问个清楚,便匆匆的去问自家儿子。
王元儿回头看到王春儿站在门口,便走了过去,道:“其实,我也觉着虎子是挺好的。”
王春儿温柔地笑:“总有比他更好的,恰好也是妹妹喜欢的郎君。”言毕,就去灶房里忙活了。
王元儿很头疼,要给自家妹子寻个什么样的郎君才合适呢?
“大姐,那个崔公子来了!”王清儿从铺子那边转了过来。
王元儿一愣,崔公子?崔源?
走到铺子那边一看,果然就是崔源,消失了一个多月,只见他皮肤比之前更黑了,脸上下巴满是胡渣,脸容有些憔悴。
听到脚步声,倚在门边的崔源就看了过来,见了她,笑道:“看你走路生风的,看来脚是大好了!”
王元儿愣了一下,福了福,道:“好得差不多了,倒是崔公子,许久不见!”
“咦,小娘子莫不是念我了?”崔源不正经起来,不知怎的,见着王元儿,他就想逗上一逗,看她脸红跳脚的就觉得有趣儿。
是的,有趣!
果不然,一听这话,王元儿的眉就竖了起来,恼道:“崔公子慎言。”
小娘子就是这样,好不正经,崔源吃吃地笑,见她要走,忙的道:“哎哎,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不就逗你两句么!”
王元儿转过身,道:“姑娘家的清誉容不得你这边逗弄。”
“好了好了,一月未见,越发正经了。”崔源觉得无趣,道:“我赶了好些路,这会路过你家,可有什么热吃?给下个面也可,饿了!”
王元儿正在恼头上,刚想刺上一句,可又想到当初人家可是背着自己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呢!
她的脸微微的一红,道:“你进来坐着。”
烧火,开灶,煮水,王元儿翻出一把挂面来,待得水开了,便将面条全放了下去,取过筷子在锅里搅着,不让黏糊了。
不多时,面条都煮好,取来大公碗装上,落了一勺清汤,又麻溜的洗了锅,下油,煎了两个厚实的荷包蛋放在面上,最后,切了一撮葱花洒在上头,便端了出去。
崔源在铺子里头的小桌子坐着,正支着头想着什么,见她来了,便打起精神来。
“给。”王元儿将面放在桌上,素手推了过去。
崔源一看,两个蛋一碗面,顿时咧开了嘴,捏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一边夸道:“想不到小娘子长得不怎么样,这清汤面倒是做得不错。”
王元儿听了眼睛又瞪起来,可看他哧溜着吃得喷香,就跟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便也忍了下来,起来去彻了一壶茶来。
待得拿着茶回来,崔源已经是连汤都喝掉了,满足地放下碗,打了个饱嗝,喟叹出声。
还真是饿得狠了呀!
王元儿推了一杯茶过去,道:“喝个茶润润嗓子。”
崔源接过,也不管烫口,直接灌了下去。
“仔细烫口!”王元儿惊呼,可见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由得拿手去试了试茶水的温度。
“这天凉了,这点热不怕。”崔源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微暖。
王元儿嗯了一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想起自己刚刚拿来的书,便从袖子里拿出递给他。
“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乐山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