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地建房的事就交给了崔源,王元儿却在寻思着,什么时候对王老汉他们说一说这个事才合适,现在看着,怎么都不是时机。
秋去冬来,进了十月后,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起来,置放在箱笼里的冬衣都被翻了出来穿上。
距离福全离家已经一个月有余,自他走了后,王家就没了往日的欢快,王元儿就没瞧着王老汉和王婆子他们露出过真正开心的笑容来,值得一提的是,福多像是一下子懂事了不少,开始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比如喂鸡拔草,有时还去他爹的铺子里帮看着。
张氏偶尔去铺子照看,也在家做事儿,王婆子也照旧看她各种不顺眼,一有个什么,逮着就骂。
日子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不动,依旧在它该有的轨迹走去。
而论顺心,大抵就是大房了,茶棚铺子的生意不坏,其它合股的生意在年底就有分红,算是顺风顺水的。
十月中,王元儿又去了一趟京里的铺子作盘点,该补货的登记在案,到时候商船回来后再补上。
从京中铺子回来,她便瞧着一个车队驶出长乐镇,一问,却是唐家三奶奶容氏的车马。
听说容氏终是休了唐秀平,现在是带着自己的嫁妆和人手回娘家去呢。
一个男人被休,也不是什么好事,长乐镇是把这事当笑谈了,羞得那三房的人都不敢出来走动。
过了两天,王敏儿来了,他们三房的去向已经定了下来,只等过了年,就举家迁去泉州,现在就先处理了他们三房分到的田产。
听闻王敏儿他们要搬去泉州,张氏哭了一场又一场。
“若不是那容氏闹了这么一出,你们也不用去那什么泉州,大老远的,想见上一面都难,那容氏,真是个害人精。”张氏恨恨地咒骂着那已经离开的容氏。
一个儿子离家出走了,一个女儿又要迁去远方,将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回,再强硬的心也都会被折腾得刺痛。
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既然唐家现在已经脱离了漩涡,王敏儿也没有回到王家过日子的理,所以张氏再哭,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王敏儿默了半刻,道:“便是不闹这一出,在这长乐镇,也是没什么作为的,听说夫人娘家那边也有参股商船,若是能靠着那边,也做点生意,倒还能有点作为。”
“再有作为又怎的,你也不过只有一个丫头在身,能给你们娘俩多少?”张氏却是另有一番想法,道:“再说了,泉州人生路不熟的,你去了那边,要是被他们欺负了,可怎么办?山长水远,咱们要帮衬一个也难。”
想到这,张氏又是悲从心来,忍不住流了泪。
“娘,我会打算的,现在唐修平也挺看重枝莲的,到底现在只是他唯一的孩子呢,还能亏待了不成?你就放心吧!”王敏儿被她哭得心里极是烦躁。
“只是个丫头,顶什么用,以后他一旦有了别的孩子,哪还有你们母女站的地儿?”张氏看着她肚子,蹙着眉问:“你有没有瞧过大夫,难道就真不能再有孩子了吗?”
王敏儿摸着腹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我哪还有这个福气!”
“左右这边的大夫不成,将来去了泉州,你再寻些名医啥的看看。”张氏拉着她的手叮嘱道:“那容氏也走了,你要把持着姑爷,最好让他把你扶上去,那么即使你自己生不了,你若是正室,还可以过了其他侍妾的在名下,也是一样。”
不等王敏儿回话,紧接着又道:“还有,你也要长点心眼,你自己只有个丫头,这钱财上就要多拢着些,将来给枝莲添嫁妆好,还是你自己有得嚼用也罢,有银子在身总是好的。别给姑爷哄你两句,就把钱银拿了出来这般蠢!”
王敏儿听得心烦意乱,道:“娘,哪有这么容易。哎哟,我这不也还没走吗,以后再说吧。我不与你说了,我得回家去了。”
“哎,你这死丫头,我话还没完呢!”张氏在后边叫。
王元儿刚从外头回来,差点就被王敏儿撞了个趔趄,堪堪扶着了门边。
“慌里慌张的是作甚么呢?”王元儿嗔怪地瞪她一眼。
“回来了!”王敏儿点点头,便要出门,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头看着她道:“你知道吗?”
“什么?”王元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崔大人他买了我们这房分到的田地。”
王元儿一怔。
“看来是不知道呢!”王敏儿看她的神色,便道:“我们三房不是准备要去泉州吗,这田产都卖了,他没和你说?”
王元儿回过神来,有些羞恼:“他和我说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谁。”说罢,一扭腰回了屋。
王敏儿挑起眉,轻嗤一声走了。
王元儿坐在屋里,却是思绪有些混乱,他真如王敏儿所说的那般,买了唐家的田产吗?
不过,他买不买,和她又有什么关联?
……
崔源很快就找上门来,是来和她通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