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旁边的男人冷不丁问:“你说她不肯同人家私了?”
李瑞精神一震,点头道:“是呢,江瑟小姐态度十分强硬。那些人去旗袍店闹的时候,她直接便报了警,还请了律师。旗袍店那里正好放了一幅江小姐的油画,那幅画也在那日被砸烂了,江小姐正在走诉讼程序,要他们赔钱,把那些人整得一懵一懵的。”
他喝了口水,见陆怀砚没出声,便继续说:“不过,那些人也挺厚颜无耻的,非说当初那老奶奶签合同时,她家老头子不知道,丢回二十万就想将店铺抢回去。原先的主人不肯归还,他们张嘴就要两百万。后来见人江小姐态度强硬,不好糊弄,便又改口说要一百万。”
“一百万?”陆怀砚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影,轻笑了声,“他们怕是一个嘣儿都拿不到。”
这些欺软怕硬的人处处可见,李瑞也是见怪不怪,闻言便应和道:“他们也是运气不好,我听陈律师说,原先那主人要不是没钱,早就拿两百万息事宁人了。”
陆怀砚从窗外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李瑞,“原先的主人是谁?”
李瑞想了想,说:“那位女士叫张玥,在桐城是小有名气的旗袍师傅。”
张玥?
陆怀砚对这名字没有印象,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李瑞叫了声:“小陆总,那是江小姐吧?”
陆怀砚顺着望过去。
人头攒动的街口,他一眼就看到江瑟。
她撑着把很有桐城特色的油纸伞,滴油般的墨绿伞面缀满斑驳的雪,伞檐微一抬,雪花扑簌簌坠落。
周遭人的视线总往她身上瞧,她却浑然不觉,冷冷淡淡地站在雪地里。
陆怀砚盯着她露在伞檐下的半截脸,低声吩咐:“停车。”
黑色轿车缓慢靠边时,有个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找江瑟要微信。
他也没急着坏人好事,降下车窗,手肘搭上窗沿,就那样不咸不淡地看着。
找江瑟要微信的男人估计是头一回找女生要微信,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江瑟耐心听完,淡淡回了声:“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语气还算客气。
年轻男人手里还握着个做成玫瑰形状的糖苹果,他看了看江瑟,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不想错过。你可能不相信一见钟情,但——”
“我的确不相信。而且,”江瑟温声打断他,举起手里与男人同款的糖苹果,“今晚已经有人送我平安果了。”
话说到这份上,稍微识趣点的人都会放弃。但这男的显然有些轴,还在那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江瑟眉心皱起,烦躁的情绪渐起。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声。
那声音又低又沉,在满街的热闹里一掠而过,几乎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