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佯嗔道:“皇上如此也不怕坏了学规呢!”
崇祯转头望去,只见一身布衣的周后站在后殿门口,身旁的宫女端着一道菜,见皇帝望来,那名宫女赶紧顿身屈膝行礼。
朱媺娖赶紧从崇祯腿上溜下来,父皇喜欢和自己亲;可母后最重规矩,一见到她缠着父皇撒娇,过后都会训斥她。
崇祯起身笑道:“孩童吗,规矩不能坏,但也要因材施教才好!这五香排骨做的好,几步外便闻香气扑鼻,令人胃口大开衙!”
周后笑道:“既然皇上开口,小秦子起来吧!下去用饭吧!”
小秦子赶紧磕头谢恩,起身退下。
待宫女将盘子放到案几上离去后,崇祯和周后以及几个孩子分别净手,次子定王朱慈焕也来到殿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起来。
周后的苏州菜做的很地道,虽是家常菜式,但是色香味俱全。崇祯今日胃口大开,吃了两碗米饭方才作罢。
周后开心的望着吃的香甜的丈夫,幸福感油然而生。自去年避居武英殿以后,丈夫好像变了很多。
原先急躁易怒的性情彻底改变,言行更加深沉稳重,举止间充满自信。平素时常紧皱的眉头也日见舒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崇祯漱口之后来到锦墩之上坐下,周后跟随而来,与他对坐一起。
崇祯开玩笑道:“皇后手艺越发精湛了,要是哪天你我流落民间,皇后的手艺开间饭馆亦可养家,哈哈!”
周后佯嗔道:“要真有那一天,皇上与妾身还能得活?”
崇祯看着还没吃完的几个孩子,郑重的道:“皇后放心,朕不会让那一幕发生的!若是有那一天,也是朕自愿去民间体验市井之乐,绝非是丢了江山bèipò如此!”
周后从案几上的果盘中拿起一个桃子递过来,笑道:“东宫适才遣人送来鲜桃,皇上尝尝!”
崇祯接过后看着周后笑道:“莫不是田妃有事自家不好意思张口,所以请托与你?”
周后笑道:“还不是前番田国丈与人酒楼纠纷一事!田妃怕皇上训斥,故而让妾身从中缓颊!”
崇祯啃了一口金huángsè的桃子,赞道:“这桃子好吃,甜美多汁!让几个孩子多吃一些!”
周后笑道:“烺哥儿历来不喜此物,可今次却拿走一筐送去宫外!妾身不知烺哥儿宫外还有熟人不成?”
崇祯自知是送于二丫,对此事他一直是顺其自然。遂笑道:“烺哥儿慢慢大了,不去管他!田国丈一事,朕已令骆养性去办了。皇后可告知田妃,祖宗家法不可废,田国丈要是再不知收敛,祸恐及她矣!”
周后轻叹一口,皱眉道:“田国丈确实有些过了,依仗皇亲之名横行无忌!此次皇上若能开恩,但愿其以后稍知收敛,不使田妃再受难为!”
崇祯笑笑没回应。
田妃的的父亲田弘遇原是扬州卫所一名把总,平素游手好闲,结交市井混混,在当地名声不佳。
后田妃被选入宫中,田弘遇父凭女贵,一跃成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平日里带着一帮地痞横行京城,仗着自己皇亲的身份四处惹是生非,经常被御史dànhé。
这次是因田弘遇被手下的混混撺掇,看中了一间东城生意极好的酒楼,想要以低价盘下,一边经营赚钱,一边凭借酒楼结交关系,也顺便作为自己吃喝玩乐的一个据点。
这家酒楼一年纯利足有万余两,已经经营数十年。田弘遇出价五千两便要人家转让给他,酒楼老板当然不肯。
田弘遇拿出皇亲和锦衣卫的名头吓唬酒楼老板,并安排几十个混混露出满身刺青坐于酒楼大堂之中,几人一桌,点上一碟小菜后,拿出自带的酒水就开始猜拳行令,搞得酒楼乌烟瘴气,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很多老客户也不愿登门,酒楼生意一落千丈。
老板无奈之下,带着两千两银子摆放田弘遇,请他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田弘遇听说酒楼年赚万金,哪肯让这块肥肉从嘴边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