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的破烂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任歌被保镖按着肩膀往院门里一推,这个在津安叱咤风云的犯罪头目趔趄摔倒在地。
“老板,已经派人去看过了,该逃的都逃得差不多的,剩下的都是些死人,开不了口了。”
任霄抬手轻轻往后一挥,示意魏爻不用多说了。魏爻点了个头,退在了他的身后。
暗黄色的火把一根接一根亮起,仿若火蛇,吐着毒液的信子将偌大的空间映照得犹如虚幻扭曲的幻境。
赵昭拽着谢景站在角落里面,小声嘀咕,“嘿,我就莫名其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点什么火把啊?晃得我眼睛痛。就不能直接开灯吗?难道这里没通电?”
谢景往空地中央看过去,只见任歌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任霄站定在了他的面前,眼角眉梢微微带着笑意,简直看不出两军对垒的氛围,完全就像是要去参加宴会的社会名流一般。其实有时候谢景还是挺佩服他的,任霄确实有那种在任何场合都能保持镇定的特点,不管情况好坏。不过大概他也没有见到任霄遇到过什么很坏的情况。
谢景眨眨眼睛,“也许是因为这样比较有气氛吧?!”
赵昭,“……”好像是这个理。
“你看——”赵昭语音微顿,冲着任霄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旁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谢景面无表情,然后半垂着眼帘,“所以呢?”
赵昭撇撇嘴,“我一直以为我也算得上牛逼的了,想不到你老爸居然在那边还安排得有这么重要的人物。不过他这次也暴露了,估计是回不去了。”他摸了支烟出来,“咔嚓!”一声,火光亮起,“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前和他有没有矛盾啊?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他穿穿小鞋!”
谢景一扫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勾了勾手指头,“你的意思是暗示我也对付对付你?”
赵昭给他点了根烟,“嗐,你这话说得,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懂吗?”
“……”谢景淡淡吐了口烟圈,突然好想打人啊!
“父亲当年还在世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时代我们注定是不能共存亡的。我承认,大哥你确实是很优秀的,不论是当年挑起攘岐之乱,还是以一己之力在津安拥有立足之地。”任霄顿了顿,含笑道,“可那也已经过去了。不过认真说起来,如果不是当初你挑起攘岐之乱,我还不一定能拥有这么让我得意的内线呢。”
“……”任霄牙床微颤,他抬头看着滕至晖,“怎么?因为他的父母死在了我的手上?!”
谢景没什么表情,捻着手里的烟,“原来那时候滕至晖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啊。”
“什么意思?”
“啧!”谢景偏了偏头,“授受不亲,你给我滚远一点行不行?”
赵昭闻言,顿时流露出了一种神伤的表情,“小景,你可真的是翻脸不认人,想我们以前的时候感情多好啊,我还经常给你买辣条吃呢!”
“一般般吧,再说了,你没给我买几次好吗?不过?”谢景侧目看他,无数火舌闪进他深渊般的瞳孔,恍惚带着摄人心魄的鬼魅之感,他的眼睫安静垂落,“你说,任霄他为什么非要抓任歌啊?”
“你不知道?”赵昭语气有些意外,火把噼啪作响,赵昭微微退了半步,离谢景的耳畔近了一点,“我虽然为任老板提供合成分子,不过我也只能提供我所知道的范围的。换句话说,在我们这样的异度里面,未知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我听说,任老板的大哥,也就是这个任歌,手里头好像有个很厉害的东西。”他上下打量谢景,“话说,你直接叫你老爸名字?”
谢景,“……”
任霄似乎觉得很有趣,笑了笑,“有时候仇恨确实能让一个人很容易就认清自己的立场,其实如果不是你的人占了那个地方,我或许也不至于一直和你争锋相对,甚至说不定等你年老后,我还能好好的为你养老送终,毕竟你没有子嗣。但是大哥你也要知道,有时候在利益面前,亲情总是显得即可笑又微不足道。”
“还好!”任霄微微俯身,如同众神俯视蝼蚁,“就像我当年带回了莲歌,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在做梦!”任歌冷笑一声,“从那个炼狱爬出来的人不是你,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稳坐宝座,任霄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我就算是烂在肚子里面,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他慢慢站起身,抬手摘下了自己面具,露出隐藏的面孔,那是一张除了眼睛其余都像是被剥了皮的的脸,瘆人的寒光从瞳孔映出,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虽然是这样极尽可怖的场景,但是在场的众人倒是也没有谁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都挺习以为常的。
“功成名就就需要付出代价吗?如果毫发无损就当上人生赢家,这难道不才是人生一大幸事吗?金三角曾经的辉煌早已经没落,这个地方已经逐渐走到了时代的尽头。新式精神药物崛起,这也代表我们这些藏在暗夜的混血种终于开始有了可以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实力,既然如此,作为大哥,应该帮我才对啊。”
“我不会告诉你合成配方的。”任歌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脸似乎连血管脉络都痉挛在一起,“你这个杂种,你别做梦了!”
“别这样,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躁动中,只见任霄居高临下地盯着任歌,怜悯地看着他,“不说也可以,你用写的也成,不过,只怕你的手是再也拿不动笔,或者——”他抬起手,轻飘飘地缩了缩手指,“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