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的女士挤过来上了车,看她牵着小孩,黎曼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许久,她从兜里掏出烟,低头咬着烟点着。
却怎么也没点着。
有滴滚烫从眼眶夺出,她低着头,把烟从嘴里拿出,连着打火机都投入垃圾箱。
不要了。
赶到工作室已经接近晚上20:00。
在创意员区的厂房里,整耳欲聋的机械声麻痹着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布料的气味,在夏天,格外的刺鼻。
对方拿着一对标注的纸和她比对细节,以及重新报价。
“这边的工艺难度和市场上别的没有特别大的出入,为什么也要加价格?”黎曼站在桌边,看着她递过来的图表。
“你这个材料太脆弱了,小姑娘,我们真没多收你钱,同样的工艺放到不同的材料上,花的精力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价格是老板能给到你最低的了。”
“如果不行的话,真的要你自行换另一家,我们这边很多订单等着做。”
对方又用同样的话术对她进行新一轮的解释。
她理智知道价格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尤其是很多工艺部分,并不复杂。
“今天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现在真没力气和你继续议论,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出什么问题了,尤其是这个耗费了我很久精力的东西。”
“今天这个订单在你们这做完。后续如果你们觉得我的量小难度高,ok,我会找别的地方做,你们也不差我这笔款。”
她目光淡淡,连着回应了他们一系列的话。
对方被她一连串的话顿住,看向她身后。
黎曼回头见是工作室老板。
她说,“下个订单给你优惠。”
工作室里各种机器的声音交织,她走去样衣间,看到那件解构白衬衫刚打出来。
许久,目光收回。
走出去外面已经接近晚上22:00。
空气比厂房清新许多。
今天的一天都格外漫长,漫长到她特别想在这里躺下。
可是她也不想回去公寓。
所有的细节和痕迹都在提示她。
她找了个凳子,两条腿都放在凳沿蜷着。
两个银行账户算上给到黎父的,还有这次的尾款,空了8成。
她就像以前认识的那位设计师说的那样,大部分的设计师,赚来的钱会在新一季的设计上花出去。
她只希望能入选,这样所有都值得。
收起手机,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湿了一角。
凌晨,黎曼从工作室回去公寓。
门打开的瞬间,只留下一盏落地灯,调节至微弱的光。
安静到只有她的鼻息,还有阳台外街道微弱的车声,与她的世界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