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时刘主簿开口道:“没有任何诀窍,蓝田一步步走来没有太多花哨,只是遵循了一个原则,那就是按照大明律来执行,我们的政策,我们的决议,几乎都是按照大明律严格遵守的,未曾逾越,其实大明律已经足够完善了,一个官只要严格按照大明律来当,他就足以把地方治理的物阜民丰,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这些官为什么就做不到?”
说道这里刘主簿声音陡然升高:“现在我们蓝田做到了,我们蓝田百姓富起来,你们就见不得人好,上来就要罢免我们县尊,然后派一些糊涂官,昏官来治理我们蓝田,想把我们蓝田再变回以前的样子,我告诉你们,不可能,只要蓝田还活着一个人,就没有人能把县尊的努力化为乌有,不答应,我刘德贵不答应,我们蓝田千千万万个百姓不答应。”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做不到,你们做不好,就过来祸害我们做好的,你们这是按的什么心,啊,你们安得什么心!”
刘德贵瞪着眼睛质问孙传庭,孙传庭默然,如果单看蓝田,无可挑剔,可是他是大明的官,他要为大明着想,在腐朽的大明里面出来这样一个新生的力量,他是好事吗?
他不是,他就想一个癌细胞一样,他会飞速的扩散,飞速的感染周围的人,现在蓝田才只有半个陕南,你再给他几年,到时候陕西,甚至周围的地区都是他蓝田的,那时候国将不国,他们蓝田置大明于何地啊?
这些就是孙传庭想的,他孙传庭是大明的臣子,不是平民百姓,更不是蓝田的臣子,他的屁股在大明,所以蓝田越强盛,他就越恐惧,越强盛,他就越恐惧。
孙传庭叹了口气,刘主簿道:“孙大人,我蓝田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查,也不怕朝廷查,更不怕天下百姓查,我们一心为公,你却要革职我们家县尊,此事你要给蓝田一个交代,若不然……”
刘主簿没说完,孙传庭看着刘主簿道:“若不然怎样?”
刘主簿道:“蓝田无县尊,赋税难以凑齐,请朝廷还有前线大军等一等吧。”
孙传庭皱眉道:“你威胁我?”
刘主簿道:“没错。”
刘主簿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孙传庭看了刘主簿半天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撤销革除李朝生蓝田县尊的命令,你们的县尊大印可以收下了。”
刘主簿闻言道:“那巡抚大人不准备对蓝田百姓有个交代吗?”
孙传庭听了这话皱眉道:“你莫要欺人太甚,老夫是一方巡抚,代表着国家颜面,收回命令这是底线,你再逼我,老夫说不得要跟你们蓝田同归于尽。”
刘主簿闻言与孙传庭四目相对,半天刘主簿道:“如此便罢了,我就不留巡抚大人了,大人想要在蓝田逗留就逗留,不想留现在走我也不拦着,送客。”
说着衙役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孙传庭道:“老夫闲来无事就在你蓝田逗留两日,跟赋税一起回西安府。”
刘主簿道:“也好,那就有劳巡抚大人亲自押送了。”
孙传庭带着张校尉出去,这时刘主簿道:“杨立冬,你带人护卫巡抚大人。”
“是。”
杨立冬说着转身跟上,嘴角已经裂开了,他好像听到巡抚不准备罢免自家县尊了。
看着孙传庭离开了,刘主簿喊道:“老王,老王。”
这时看门大爷进来了,刘主簿道:“去,把这张脏椅子扔了。”
老王这时看着那张椅子道:“主簿大人,这可是红木的,县尊那破梨木都磨损了,要不把那个梨木的换了吧。”
刘主簿听了这话瞪着眼睛道:“胡说,这梨木椅子虽然破损,可是却是县尊坐过的,这红木椅子虽然名贵,可是却是那孙传庭坐过的,你说那个更该留下。”
看门老王听了这话道:“这么说,俺觉得应该留县尊。”
“对喽,老王教你个道理,东西的名贵与不名贵看的是谁用过的,有道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这红木无辜,可是他孙传庭可恨,扔了它。”
“哎哎,知道了主簿大人。”
老王说着转身搬着红木椅子出去,到了门口看了看自己破烂的木头椅子,心想,这孙传庭不是东西,这红木椅子没毛病啊,扔了多可惜,要不我来吧。
想着老王把红木椅子往自己的门房一放,坐在上面,别说还真挺舒服的,于是乎,县衙出现了一道风景,门房老王坐的是一把名贵的红木椅子,而县尊李朝生的椅子,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