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兰轩,双宝和三阳都赶紧迎上来。
双宝还好,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可是三阳不成——那孩子跟偷吃了什么荤腥似的,乐得像个带褶儿的肉包子。
兰芽打发三阳先干活去,进了房去才问双宝:“他怎么了?”
双宝闷着不说,不过眼睛里已无之前的严肃,仿佛透漏些什么出来。
兰芽便急了,伸手一拍桌子:“你说不说!”
双宝吓得扑通就跪下了,“……早晨起来才发现公子不见了,我跟三阳就四处去找。后来是遇见了礼公公,说公子昨夜是陪大人安置的。”
兰芽脑袋便轰地一声儿。
双宝嗫嚅:“礼公公还特别嘱咐了,叫我们两个回来赶紧准备热水,好好伺候公子盥洗才好……连被褥什么的,都是信公公亲自从内库里给挑好的送来的,全都换了全新的。”
兰芽一把捏住茶碗,深呼吸数次,才没给摔了。
双宝看得胆战心惊,后头还有一半的话便不敢说了。
兰芽便冷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说,今儿索性什么都说出来!”
双宝连忙磕了两个头:“我们是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伺候花二爷的小内监。听他们说,昨晚大人不知为何,突然派了花二爷一个出远门的差事……还说,还说正是前脚派了花二爷的差事,后脚就带了公子你去观鱼台!”
“什么?”兰芽惊得手脚冰凉。
此事也许只是巧合,原本如果不是她为了试验腰牌而撞见司夜染的话,司夜染也未必会带她去观鱼台……可是在外人眼里,却只会认定了,旧人方去、新人已来!
双宝连忙再磕头:“奴婢不敢撒谎!若有一句不实,公子剥了奴婢的皮,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兰芽跌坐在杌子上,疲惫地挥了挥手:“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兰芽呆坐了半个时辰,起来先叫双宝和三阳,问他们听来的消息还有谁也知道了?
她暂时不怕别的,就怕一旦传到虎子耳朵里去,虎子说不定要找司夜染拼命去!
双宝想了想:“这些话虽然都是闲话,但是宫里规矩严,这些话传到奴婢们耳朵里头来,也只因为这事情是关系公子您的。倘若别的院子的,他们是不敢乱传的,否则大人若知道了,定被割了舌头!”
三阳也答:“况且听说昨晚虎爷也没回狮子林。听闻是跟息风将军打了一场,结果打得不尽兴,息风将军便留虎爷在卫营那边歇宿,说要再痛快过三百个回合。”
“他们昨晚打过了?”兰芽的心一下子被提起:“那虎子过了五十招没有?”
双宝跟三阳面面相觑,都摇头,示意不知。
兰芽端着手臂细细思索一番,然后猛地一击掌。
她可真是傻了,怎么会没想明白!虎子定然是已经过了五十招了,否则息风如何会不甘心,如何会说还要再跟虎子过三百招?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在经历过昨夜今晨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虎子的消息是她唯一的安慰。
虎子这边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她的心又悬在陈桐倚和秦直碧那边。秦直碧也许不会跟虎子说什么,可是陈桐倚却怕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何况陈桐倚一向与虎子亲近,一旦说走了嘴就糟了。
兰芽换过了衣裳便去找陈桐倚。
陈桐倚这个厚脸皮的,一见兰芽,竟然一躬到地:“恭喜兰公子,贺喜兰公子。”
兰芽记得连忙去扶:“桐桐,你别闹了。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
“是么?”陈桐倚起身,眼睛里仿佛多了丝冷冽,不过面上却还是笑着:“那是怎样?难道昨夜兰公子不是在司大人处安置的?难道今早我们看见的人,不是兰公子你?”
“你们看见的是我,我也的确是在观鱼台过的夜……”
“哦。”
“……可是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跟他,什么都不可能发生。我们都是净过身的,你忘了?”
“呵。”
“桐桐!陈兄!”
陈桐倚却缓缓说:“可是大人是公公,二爷亦是公公,却也不影响二爷是大人的娈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