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之后,他才从迅疾如风的车速中无比感谢刚才那个听话的自己。
幸好系上了安全带,不然他非得现场表演一个驴打滚。
勒紧安全带的同时,方知维从暴跳如雷的心跳声中分神往斜前方看了一眼。
相比周旋写在脸上的兴奋,唐遇礼则显得过分冷静,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每一次遇到减速带带来的颠簸,他都仿佛置身平地一样习以为常,仿佛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把命拴在车轮底的开法。
这两人虽然气场看起来敌对又相冲,全程也没什么交流,但不得不承认,在追求和适应刺激这方面,却是天生地适配。
再难找出第二对将疯狂和沉稳结合地如此相得益彰的人。
将车停稳,周旋扭头看了眼脸色苍白仰躺在座椅上的方知维,好意慰问:“还行吗?能不能自己下车?”
方知维盯着车顶,点头的动作也变得非常艰难,“稍等,我缓一缓。”
周旋打开车门,闻言将车钥匙往后一扔,“那你缓好之后记得锁车,我先去后面把行李拿进去。”
这个时候,方知维不再讲究什么绅士风格,他一张嘴就想吐。
他疲惫地闭着眼陷入沉睡,自然没看到唐遇礼下车后绕过后座看他近乎审视的眼神。
简直就像在看一只病弱体虚的动物,甚至透着点不明显的嫌弃和疑惑。
好像在说:哦,原来就这点能耐。
周旋打开后备箱,一个大箱子,其他四五个小箱子全是方知维的,她猜测可能都是画画工具。
她正要伸手去拉面前的行李箱把手,猝然被人捷足先登。
唐遇礼单手将箱子轻飘飘拽下车,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说:“你从哪找的人,这么弱柳扶风。”
周旋顺势去接箱子,唐遇礼直接绕过她,转而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反倒没有插手的空间。
既然不需要她帮忙,周旋索性站在一边休息,振振有词道:“他是艺术生又不是体育生,要那么强健的体能干什么?”
“正常进行坐车走路这类生命活动是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坐个车就累得站不起来。”唐遇礼将最后那个大箱子一把拎起来,转身时对上周旋的视线,“他太弱了。”
周旋“哦”了声,扬手将尾门关上,“所以你不惜站在寺庙门口甚至当面说人家坏话,是想说明什么?”
唐遇礼握住把手的手指用力收紧,滞了一秒,又用平静客观的声音叙述道:“这是事实。”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教口气,周旋轻嗤一声,看不懂唐遇礼言行不一的奇怪行为,“既然嫌弃他,为什么又要帮他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