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丛林中,有一条巨大的路,那是迁移的人用肉身躺出来的,最初那条宽阔可容纳万人迁徙的路,越到远处,越变得狭窄。
一路上清晰可见的是战斗之后,大地上留下的痕迹,虽然有绿植重新长了出来,但那些凹处,清晰可见。
而在那些绿植下,被掩盖了不知道多少的鲜血和尸骨。
“路变窄了”天狼忧心忡忡道。
“再快一点!”叶苍开口。
……
天色渐渐暗下,黑夜总是给人以恐惧,旃檀寺的僧侣终日与佛相伴,内心坚韧,但那些未走上修行之路的生灵却难以承受。
人族初生时,在万族夹缝中求生,那时有许多黑夜种族,以人为食,在黑夜中将人拖走,只留下凄厉的惨叫与黑夜种族的嘶吼。
那时,黑夜对于人族而言,便面临死亡,从那以后,人族对于黑夜的恐惧便烙印在血脉深处,而如今,残酷的世界又将血脉深处的恐惧唤醒。
原本奔波吵闹的西民此时都安静下来,害怕发出声音,怕被黑夜中的危险察觉到。
旃檀寺的僧侣将西民围在人群中间,他们小半人身上都染上了血迹。
“师兄,天又暗了”有青年僧人不安道。
年长僧人叹气道:“兽潮又要来了。”
年长僧人看着后方被僧侣保护着的西民,那些西民面色发黄,这两个月西民一直在恐惧中度过。
每到夜晚,西民都难以入睡,有时有小二啼哭,都被其父母紧紧按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年长僧人悲叹道:“贫僧有愧,怕是不能带他们出西地了,若是那些师弟尚在”
从旃檀寺出来,他们这一对有五位天周境的僧侣,三十余位命海境僧侣,炼体三磨境僧侣五百余人。
但在这场生死迁徙中,死了太多太多,让人心颤,如今天周境僧侣只有三人,而命海境僧侣只有百余位,原本上万人的队伍,如今却消失了小半。
若不是旃檀寺僧侣不计性命地去庇佑西民,或许这些西民都死绝了。
在最初的一个月,他们将炼体三磨境的僧侣与西民保护的很好,但随着时间迁移,诺达的西地从沙漠竟然长成了莽荒森林,许多绝种了的生灵出现了。
但那些复苏的生灵只有炼体三磨境,命海境僧侣与天周境僧侣相对于最初复苏的生灵而言,太过强大,将西民保护地很好。
在那时让他们悲哀的是手上染了血,无颜面见佛祖,而如今他们悲的是,太多的僧侣与西民死去了,被那些复苏的生灵吞吃,被斩杀。
莽荒森林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毒物,甚至有位天周境的僧侣死在了剧毒之下。
他的身体极速发黑,即使是佛光都难以完全祛除,只得由其他天周境僧侣以佛光为他续命,但每日众僧侣以佛光为他洗涤肉身便是巨大的负荷。
而随着时间推移,莽荒森林愈发恐怖,越来越多的危险到来了,数以万计的凶兽潮,生有灵智的其他种族,让他们艰难应对
又过了几日,在所有人都睡下后,他小声地与他同辈的师兄弟告别后,便悄然离开了。
那位僧人最后放心不下的还是旃檀寺的小辈与西民,最后离别时也请求道:“师兄,一定要带他们出去”
清晖月光,格外凄冷,那位僧人杵着木杖,步子越来越慢,另一只手捂着口鼻。
他在咳血,他放弃了对体内毒性的压制,任由剧毒侵蚀,漆黑的血从他的口鼻流了出来,不仅仅如此,剧毒也在侵蚀他的肉身。
肉身在不断消融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影越发消瘦,直到那位僧侣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连身上的袈裟也被剧毒腐蚀得干干净净。
青年僧人明显感觉到年长僧人的悲伤,岔开话道:“师兄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
年长僧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师傅与几位师叔去了更远处,还远在圣山的西方,师傅过来时应该会绕过圣山。”
“圣山那里更加恐怖,若非如此,师叔师祖们早已来寻我们了,旃檀佛慈悲愿佛祖保佑西民与旃檀寺能度过这次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