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怕。”
女孩子怯怯的声音在程砚安的耳畔响起,像是真的害怕,甜润的腔里甚至掺着微微的颤抖。
程砚安无动于衷,将女孩子的轻软侬语抛诸脑后,只睥睨着眼下的男生,不肯退让半分。
旁的人但凡了解一点他脾性的,都知道他是个面善心狠的角儿。
他何时替人这么出过头?一旦决定动了手,又哪里会轻易收手?
郁岑不是个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他心知,今日这歉,是不道也得道。
于是认了命,深呼吸,闭上眼。
因受到掣肘,背对着兰泽说话时,语气有微微的吃力。
“你总说我与华锦笙走得太近,可你又知道我这一路经历了什么,遭受的什么?我不愿过为钱发愁的生活,我也从不后悔我自己的选择。”
“兰泽,你可以恨我,也可以选择相信你的爱情童话,但愿你永远这么天真。”
最终,郁岑缓了一口气,忍着疼咬着牙,在万般屈辱下终是开了口:“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你。”
“以后不会了。”
兰泽怔怔地望着郁岑,攥着程砚安衣衫的手僵在了半空,耳畔回响的脚步声仿佛也渐渐消失。
他连道歉的话都说得理直气壮不可一世,仿佛不懂事的人一直是她。
处处是理,又处处不成立。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他极少照顾她的感受,她无数次的自我消化情绪,他都将之视为理所应当,又或是睁眼装作不见。
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明明是善解人意步步忍让,到了最后却让人觉得好欺负没脾气。
情绪被失望浓浓地包裹,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洇润而开的视线里,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发热发酸的眼眶。
程砚安腰间那处的衣服被兰泽揪住,很快,他感觉到那双手又将那块布料缓缓地,以不可忽视的力道收紧。
她因哽咽而轻颤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之间清晰地漾开:“有人来了。”
她倒是有骨气,没回应郁岑的道歉。
程砚安冷冽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他偏头望去,正好对上小姑娘湿润泛红的眼睛。
兰泽的手覆上他死死制压住郁岑的胳膊,温暖袭来,掌心嫩软得像一团白玉豆腐,只需轻轻一用力,便轻易地将他与郁岑拉开。
郁岑得到自由,回过身,靠在墙上大口呼气,揉着发疼的胳膊。
脚步声止步于楼上一层,又听得一声开门声响,空间内再次剩下三人对峙。
兰泽一秒也不愿多待,扯住程砚安的衣袖将他往外带。
程砚安没反抗,任她拉着,离去前,淡眸微挑,对着通道里发怔的郁岑投去一眼,那一眼没什么感情,甚至充满审视,足以让程砚安对此人有个完完全全的定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