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静静地看着他,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很久,顾浔先叹了一口气,说,“陆总,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但故事很长,你要听吗?”
他的目光太沉太重了,以至于让陆鸣殊不敢同他对视,视线本能下垂。
“听。”
陆鸣殊已经坐下了,说要讲故事的人却没立即开口,而是转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摆在陆鸣殊面前。
后者看看面,又看看顾浔,脸上露出明显的讶然:“阿浔……”
“不是饿吗,吃吧。”顾浔说。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陆鸣殊拿不准他的态度,不敢妄动。
但他实在太饿了,说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不是骗人,是真除了喝过几口水,胃里就再没进过其他东西。
而且顾浔煮的面太香了,他完全抵挡不住诱惑,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筷子,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你自己怎么不吃,要不我们分着吃一碗吧,其实我也不是很——”
“不用。”
他一个饿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浔打断。
陆鸣殊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吭哧吭哧把一碗面吃完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等他填饱肚子,顾浔又抢在他前面收拾了碗筷,站在流理台前慢吞吞地洗着。
一只面碗,一双筷子,他却洗了足有十分钟。不知道为什么,陆鸣殊总有种感觉,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拖时间。
“阿浔,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其实——”
“我要说。”顾浔终于从厨房走出来,坐在陆鸣殊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好吧,那你说吧。”
顾浔的故事是从19年前开始的,那一年的寒假,赶上六十年来最冷的冬天,南方大部分城市都遭受暴雪和寒潮的侵袭,受灾严重。
顾浔跟着父母从南方的j市千里迢迢过来a市拜访父亲以前在部队时的战友。两人同批入伍,睡上下铺,感情很好,顾爸爸还在火场里救过战友的命。
退伍后,战友继承家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顾爸爸则在某个物业公司当了个小主管。
虽然不常联系,但过命的战友情没那么容易淡去,战友每年都会邀请顾浔一家到家里做客。
那一年冬天也是。他们提早一晚到的a市,第二天上午去拜访战友王叔叔,本来预备吃过午饭就走的,结果王叔叔一家太热情,非要再留他们一顿晚饭。
顾爸爸顾妈妈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下来。这一留就留到了晚上七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