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沉默的,见他的每一次都沉默,就仿佛尹洧吟最初的性格转给了他。在很多个瞬间,时祺都想上去问一句:你有今今的消息吗?可她不敢。
她总觉得,这个消息问出去,不能释怀的人,不,比她还不能释怀的人是他。
本硕博连读。
实习是在延陵。
这两项经历时祺和闻也是重合的,不重合的是她们的天赋。她按部就班,但闻也从在学校起就是医学院排得上号的好学生。
……
时祺选择回延陵没什么特别含义,只单纯因为那是尹洧吟从小生活的城市。
时祺是没有家的,在她那儿,对家的概念就是尹洧吟给她描述的延陵。
“那是一座很包容的城市,即使也有不好的人,但美好的人会更多。”
“春天会有很多盛放的花儿,每年冬天都下雪。”
“我很爱那个地方,我肯定会回去,但我先等我妈妈过了这个坎。”
“……”
刚去延陵那几年,时祺总在想:或许尹洧吟妈妈那道坎过了,尹洧吟的病好了,记忆恢复……也或许记忆没恢复,她回国,回延陵,她们就能再见面。
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一次。
秉着这个概念,时祺在延陵定居。
闻也成了她固定的同事。
不同科室的同事。
其实最初,时祺以为她们是同科室的。
她和闻也选择的老师都是神经医学专家,轮转最初,她们待得最久的也是神经内科。
但后来真正开始工作,她才知道闻也转到了心外。
他做了外科医生,很好的外科医生。
可即使很好,很努力。
她们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回国的尹洧吟旧病重现,这次尤甚。
所有的检查结果时祺都倒背如流,从知道尹洧吟生病那刻开始,时祺就申请调到老师的实验室。
这几年的筹备,自以为充足,也预料到或许当年尹洧吟生的那场病还会再降临到她身上所做的所有筹备,在病情出现的时候,还是会不足。
……
尹洧吟看时祺沉默,就跟她说,“那些事你不方便告诉我也没关系。”
“可以告诉你的。”时祺从自我记忆中挣脱,缓了缓情绪。她挑重点的,平铺直叙的话说给尹洧吟,而和闻也有关的那部分记忆也说给她。
短暂的三年,也或许是漫长的十一年,时祺知道的不多,寥寥几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尽量客观。
尹洧吟也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不脑补,她听时祺讲述她和闻也的那些年。
到最后,她还是无可避免感受到了无穷的难过。
时祺在为当年的冷漠道歉,但在尹洧吟眼里,那些冷漠在后来早已生出了枝芽又盛开了花,她在意的是:也许,时祺和闻也学医,至少决定成为神内医生是——为了她。
尹洧吟还从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捞出一件久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