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却一笑,将“思归”二字念出声,凉凉道:“那你说说,这名字可有什么特殊含义?”
皇帝本不愿掺和这些事,只由着皇后折腾,但听到高皇后这么说,又想到自己皇位的来历,有些事便上了心。
李思归手指掐入掌心,渗出血来,却丝毫不觉痛,他脑海中浮现了幼时一幕,在封地时天未曾亮便被拉起来读书习武,每当他有所懈怠,母后便拿戒尺狠狠地敲打在他的背上,中衣上血迹斑斑驳驳,母后红了眼道:“如今这天下本应是你父皇的,是他们抢走了你的皇位,母后为你取这个名字,便是要你记住,思归,思归,日日夜夜都要想着回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高皇后见李思归默不作声,心底越发得意,她的意图除了让皇帝放松对他们的戒心转向李思归,还能借着李思归顺便敲打其他人,不要对皇位有任何企图!
这时,嘉禾突然出声道:“皇后娘娘,小女不才,只是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一首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莫非,恒安王的名字便是出自此处?”
席间有些效忠于先帝的旧臣,早已经对高皇后不满,此时听这女子这般说道,便有人附和道:“静贤皇后对先帝用情至深,先帝故去,静贤皇后抚育幼子,待幼子成年,便舍身殉情,何等高洁。”
“是啊,父母取名岂能随意更改!”
嘉禾知道她的身份帮李思归说话实在不妥,可终究有些不忍,木已成舟,她抬头看过去,只见李思归正看过来,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她忙收回目光,却又觉一道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那个方向,她知道,那是李翃的位置。
嘉禾的话,将这一阵风波揭过。可不合时宜的行为,却让高皇后大为不满,高皇后胸有怒意,她本以为这女郎定会一心跟随翃儿,没成想倒是个误事的性子!
夜,恒安王府。
李思归对魏延道:“派人盯着崔赟府上,里面的一举一动,皆向我汇报。”
魏延不解,“主上是不放心崔赟。”
李思归道:“是崔赟的甥女,萧嘉禾。”
魏延这才明了,淡笑道:“属下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李思归便斜了他一眼,并不多说什么。
皇城长街上,高风身后跟着几人,刚从一处酒楼中出来,高风身旁一人指了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道:“这好像是崔将军府上的马车。”
马车从几人身旁经过,微风吹过,将车帘掀起一角,马车中女子姣好的容颜一闪而过,高风看清了马车中正是萧嘉禾,心痒难耐,同身边人道:“跟爷走!”
高风几人跟随着马车,只见马车在一处客栈停下,车上人走了下来,女子头戴素色幕离,进了客栈之中。
这处客栈以菜肴鲜美闻名,二楼另有雅间。
高风摒退众人,跟了过去,在雅间门前停下,想着这般会不会唐突了佳人,但心底的绮念还是占了上风,将门推开。
嘉禾回头看了过来,见是高风,脸上略带薄怒道:“谁允你进来!”
高风环顾一周,见房中并未有旁人,便大胆关上了门,嬉笑道:“萧姑娘莫要害怕,本公子只是想同姑娘说说话!”
嘉禾美目微瞪,眉头紧蹙,看在高风眼中只觉美人颜色更浓郁几分,朝着嘉禾走了过去,嘉禾看向屏风后,高风脚步蓦地定在原地,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人,薄唇紧抿,往常明朗的面容上布满寒霜,高风知道不妙,连忙转了话头,“原来睿王殿下在,定是小厮指错了路,让我找错了地方!”
李翃怒极反笑,道:“是吗?”
高风拱了拱手,正打算抽身而退,刚转过身去,却听见身后一阵掌风袭来,他倏地躲过,李翃顺势扣住他的肩膀,将人制住,胳膊向后一扭,长腿一伸抵在他的后背上,高风跪了下去,以头抢地,李翃略一使劲,他的脸便在地上摩擦,高风连忙讨饶道:“表弟饶命,表弟饶命!”
“表弟?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王称兄道弟!”
“是是是,睿王殿下饶命!”
李翃狠狠道:“现在还敢说是走错了门吗?”
“我错了,我错了……”
李翃道:“本王的女人你也敢觊觎!”说着手上力气更大了一下,高风嚎叫一声,却不愿承认事实,只狡辩道:“我只是瞧见了美人,一时鬼迷心窍跟了过来,只是想说说话,并不做什么……”
李翃知道高风一向浪荡,可那些腌臜事他虽知道,却不愿这样□□裸说出来让嘉禾听见。
嘉禾心有余悸,可又怕李翃真的杀了高风,若是旁的什么人也就罢了,可高风却是他母族的人,嘉禾走上前去,扶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算了,让他走吧!”
温言细语让李翃的怒气缓和不少,今日他本就是约嘉禾出来尝尝这地的新菜式,却险些被这混账搅和了。李翃在他身后警告道:“萧姑娘是本王心上的人,你若是敢有一丝肖想,下一次本王绝对会要了你的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