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有点不明白,他思考的是法家,人性尚未深入了解。
“哲兄,天下之臣皆益,何来反刃?”
嬴政眼里流露出对于此类人有浓厚的兴趣,或者说从古至今,此类人皆是稀缺少有,更显得珍贵。
其实也是,这种人,不为做官而做官,只因心中所念,故而投身宦海之中沉浮。
其稀少,是亘古不变的,即便是千年后也是如此,进步之处只在于明面上几乎都为天下臣,真实比例,却是从古而来未曾改变。
杜哲整理了一下千年后的见识,汇同自己这些日子翻看书籍的收获。
“于个人而言,此类人若得遇明主或贵人,仕途通畅,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天下之福。
但诸多时候,却是没有的,其多数止步于原地,或同流变质,或独善于龃龉,苟全自身造福一隅。
于国君,君王得一人可以安天下。若君王为英明之辈,其必有为君死而后已,若君王昏聩,其多半被贬庶,也无关心此国朝命运。
于天下之民,此类官员有所作为乃世之所幸,若难有行动或被构陷,只叹世之悲哀。”
嬴政听完,想想还真是。
“下江官员,其实也是有天下臣的,只是受限于此地,故而明哲保身,无有作为,对吧?”
杜哲点点头,他探知过这些人的内心想法,只能说,这其中的心酸真的难以言表。
“政哥儿,你为何如此在乎他们的心性和追求,而他们却是与你想法相背而行。
这其中,与你怀揣赤子之心有关,也与你身为秦国太孙有关,最重要的是,你见识过下江民众的疾苦。
而这些人,他们一辈子就居住在这山里,最多的也就到过临江县,许多人连江南乡都没有去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的仕途尽头就是现在,不是他们不想进一步,只是,位置有限,宗族需要,亭里的长官需要,乡里需要,县里也需要,如此这般。
就如,我们需要这个里典这般。
当然,这只是客观原因之一,更多的是主观原因。
进无可进,求不到名,那唯有利可图,至于为国为民,在世俗之下,已然难以考虑。
若是他们名利皆不可得,那唯有尸餐素位,做为所有人的好人,或者是所有人的坏人。”
“政,好似明白了。”
“其实,要厘清的还有很多。
在秦国,生死存亡只能说是很微妙,只是在五百年里,未曾出现多么荒诞的秦国君王。
然而,若是出现一个,那么,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杜哲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嬴政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见杜哲并没有说下去的,嬴政也就止住了疑问。
就此,两人惯例讨论结束,或者说杜哲的思想灌输结束。
至于接下来的救助工作,早已计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