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娘舒出一口气,连忙带着六巧一起匆匆离开。
只是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眉梢却不由拧起。
如果她没有闻错,黎将军身上有着一股非常浅淡的胭脂味儿,想想他一月前受到的那严重刀伤,再看看他完美到有些不正常的红润……她莫名有种直觉,黎将军这次带着掩饰而来,目的不会简单。
只希望,不要殃及她们这些池鱼。
在她们身后,黎锐卿缓缓睁眼。他看着今日被苏满娘穿在身上的那身朱红流蝶裙,目光犀利地从其中的边角针线到图案绣工都看了一遍,才满意颔首。
总算没白费他那许多银钱。
重回山庄花园时,午宴已经即将开始,女眷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园种,聚在一起说着私房话儿。
苏满娘低调地带着六巧融入人群,没过一会儿匡莹莹就寻了过来:“满娘姐姐,你方才是去哪里了?”
苏满娘温和笑道:“我见六巧一直没回来,便出去找了下她,之后又在外面认识了几位可爱的小朋友,就略玩了一会儿。”
匡莹莹舒出一口气:“那便好,我总也寻不到你,可把我担心坏了。”说罢,她又觑着苏满娘的脸色,凑近小声道:“满娘姐姐,你之前在荷花湖时,是不是都听到了。”
苏满娘怔了一下,想想那荷花湖中虽说荷叶茂盛,但大多区域能影影绰绰地看到远处,也就没有隐瞒:“确实听到一些。”
匡莹莹赶紧道:“满娘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当时也没想到马芳雯会那样说。你如果生气,那我以后就不和她一起玩了。”
苏满娘看她着急的模样,莞尔:“我没有生气。”
随着她年纪略长,能够引发她情绪的人越来越少,至于那位马芳雯,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又哪里值得她去费力生气。
见匡莹莹不信,她又多保证了几句,匡莹莹才将悬起来的心放回实处,又过了半晌,她讷讷开口:“那、那个,马芳雯刚刚说,想要等你回来后与你道歉,满娘姐姐你要见她吗?”
苏满娘:“……嗯?”
赏荷宴另一边,黎锐卿单手接过对面人攻向他胸口的拳头,挑起细长的温润眉梢,笑得昳丽且文雅:“怎么,你这是想单挑?”
络腮胡男人使劲儿将拳头往他身上砸,但努了几把力,却一直挣不开黎锐卿铁钳一般的手。
见黎锐卿始终面色不变,他呼出一口气,收回拳头,改为大力拍打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果真名不虚传,这力道不弱啊。”
黎锐卿也跟着探出手掌,在朱晖反应过来,向他胸口连击三拳,看他噔噔噔连退数步,也像他一般上前,大力拍打着他肩膀,似笑非笑:“你这些年倒是退步了不少。”
朱晖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胸口,露出一口大白牙:“嘶,你下手还真不留情。”
黎锐卿白他一眼,嗤笑:“说得好像你小子留情了一样。”
等他转身离开后,朱晖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看着自己刚才拍打黎锐卿肩膀的手掌,上面干燥且无一丝血迹。
而且,以他碰触他肩膀时的手感,也没感到有任何被绑缚的棉布条痕迹。
莫非一月前那个闯入朱家偷取账册名单的人,真的不是他?!
当下午时光过半,庄子上的宾客相继告辞离开。
黎锐卿在与沈知州辞行后,便与小厮前去马厩牵马。
作为武将,他此行是骑马过来的,并未坐马车等累赘之物。
而这场赏荷宴,也果真如他先前所想的那般,前来试探他的人不少。刚才在和朱晖那几个傻大个交过手后,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伤口正在崩裂的剧烈疼痛。
黎锐卿缓缓敛眉,掩住眼底因为这密密麻麻的疼痛而涌上的兴奋和餍足。
“黎将军。”清脆如铃的少女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