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静默,只能听见外面活泼的、纯真的童稚声音。
最先开口的是郑墨阳,他缓缓挺直身子,对着画面感叹道:“他们确实很有艺术天赋。”
冯诺一震惊地望着他:“这是重点吗?”他的手指点着画面上的针筒:“这是吸|毒啊!这么小的孩子,他从哪看来的这些?”
陈念东叹了口气,把画小心地卷起来:“大概是父母吧。”
冯诺一的表情久久未动,只是忐忑不安地盯着画:“这……要不要报警?”
“这个时间,父母应该去外地打工了吧。”陈念东瞟了眼桌上的日历,语气并没有很大起伏。
“这里的人这么穷,哪来的钱买毒|品?”
“很多贫困地区都毒|品泛滥,不矛盾,”陈念东说,“正是因为没钱,才铤而走险去做毒|品生意。”
“啊……”冯诺一还没有从新信息的冲击中缓过来,“这样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陈念东垂下眼睛,“之前我教过一个成绩很好的女生,是宝安村的,今年大概初三吧。她父母因为贩|毒被抓,现在她和她奶奶只能靠低保生活,上不上得起高中都是个问题。”
这不就是他资助的那个女孩吗?
冯诺一想起了年初的那次来访,当他询问对方父母的情况时,女孩目光躲闪,原来是因为这个。
“毒|品、贫困、拐卖、性|侵,这地方一个不缺,”陈念东说,“因为有这些问题所以教育落后,教育落后又进一步加剧这些问题,只能通过外力来打破这个死循环,所以谢谢你们。”
冯诺一觉得有些惭愧,毕竟他只是个有心无力的普通人,而身旁这位真正的赞助人,重置年过后不会再理会这些问题,毕竟他对“远方的哭声”不感兴趣。
郑墨阳倒是没有思考这么多,只是非常官方地回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副画被收进了抽屉,陈念东说他会找这个孩子谈谈。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欢快的旋律很不尊重当下的气氛,冯诺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然后对郑墨阳说:“把车借我一下吧,我要去接个人。”
“导航上可没有这里的路。”郑墨阳显然对他极其不信任,握着钥匙不肯交出去。好像油门一启动,下一秒车子就会坠毁山崖,然后过一个月搜救人员会在某个树杈上找到他的尸体。
冯诺一不服气地抗议:“村子里就一条能走的道,还能迷路吗!”
最终对方还是交出了钥匙,冯诺一摇头叹气地把车子开到公交站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树下。
“你来的也太快了,”他下车朝老同学走去,“这么急切,跟个跟|踪狂一样。”
“是你打电话给我,叫我快点过来的啊!”顾承影朝他身后望过去,仿佛自己的目光能穿透土墙看见几里外的学校一样,“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