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细微地滚动了半圈:“我不会答应你的。”
要不是腿上还打着钢钉,沈时渐大约恨不得当场趁人之危玷污了他的清白,好叫他知道社会险恶,对视十多秒后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晚上我在酒店开好房间,你不答应自然有别人,来不来由你。”
说完单脚跳走,气势半分不存,场面颇有些滑稽。
下一秒久不回复的微信弹出对话框,酒店定位消息和房间号都有了,戴着护具坐轮椅还开房……沈时渐是铁了心要逼他。
胃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谢燃扶着额头,冷静片刻后叹了一口气。
下班后他先给杨河打了电话确定小朋友的行踪,杨河告诉他下午做完训练沈时渐早早离开,再多可能得问宋辞。他看着屏幕上的地址出神,忽然弹出一条“最迟八点”。
……小狐狸精的路数比三年前还野,着实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
五星级酒店大床房在二十层以上,窗外风景是一片街道,还能看到二院及周边建筑。
夜幕慢慢笼罩整座城市,幸运和厄运此消彼长,甜蜜与苦涩交织错杂,苦尽甘来,乐极生悲,都是无法抉择的。但似乎只要学会了妥协,学会了低头,就能在世俗大度的庇荫下,活得和别人期望的一样好。
光阴不缓不急,磨平了所有人的棱角。
沈时渐慢吞吞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袍,坐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饿着肚子。无聊看了一会儿外卖都不合胃口,三年没有动弹的对话框突然诈尸:“晚饭吃了吗?”
这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意思,他很快回了消息,然后胡乱调着频道,发现自己心脏跳得很快。
此时谢燃收到回信“买点好吃的”,考虑半分钟还是买了两盒粥,他将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坐电梯上了一楼,报了沈时渐的名字和房间号,前台递给了他一张粉色的房卡。
假如他决定不赴约……“谢先生,祝您晚上过得愉快。”
他将卡收进了口袋。
其实小狐狸百分之九十九造不成什么孽,但即使只有万一几率他也不想渐渐出现任何意外,别的男人会不会来、会做什么他没有办法控制,只能亲自杜绝剩下所有隐患。
电梯里仅有他一个人,缓慢上升的时间里谢燃想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老师,有过往有如今。形形色色交织翻覆,他和小朋友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最后凝成心头一点酸涩。
走到对应房间刷了卡,屋里灯光昏黄,电视里放着……回家的诱惑,沈时渐正坐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
三年时间还是发生了不少变化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