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遣守备队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对着地上倒地的人补枪。
但是古市长看不见陪楼的视频,因为陪楼改造成私人临时住所,按照古市长的要求撤去了所有的摄像头。他只能盯着二楼楼梯口,因为吕秘书和他夫人进入大楼内通过陪楼走廊就会先出现在这里。
他心急火燎,但是穿着隔离服的他此刻无法拨打电话。
“古市长。。。”大频幕里闪出了三山道路交通局的局长头像,他连线进来显然还没有适应全副隔离服的画面,他几乎无法辨别古市长在哪里:“两部撤离车辆已经抵达,司机均按吩咐前往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装备隔离服,连同一起过来支援的还有车上随车过来的几个三叶草队员,这些都是三山三叶草负责人交代,确保安全。现在车辆已经在后门停车场集合等待撤离。”
“我们随后就到,让他们做好准备。”古市长说道,虽然听不见是谁开口,但是他依然领命。
“李将军和三叶草在你们离开后一小时内将会对这里进行必要的清理和隔离。”
“他们两人安全抵达三山基地了吗?”古市长问道。
“已经安全抵达,李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命令事先进入基地进行布防。”
“好了,我们准备撤离了。让他们都做好准备,确保安全后才能进入基地。”
大屏幕回归大楼视频,古市长看着守备队员已经登上了三楼的楼梯,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注视着鼓山大厅的大门,当门叶被开启后,守备队长和队员朝着古市长比着ok的手势。
人群开始缓缓的朝着门口移动,他们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尸体血迹,缓慢的呆板的行走,走廊到处都是杂乱贴地的文件纸,当古市长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二楼那几扇被示威者破坏的窗户,外面大雨淋漓,透过灯光,红色的雾气在房间缓缓弥漫。
墙壁,楼梯扶手,挂在墙上的油画,你能目睹道的一切,似乎都被红色颜料轻轻的喷洒,那是尸菌。
大楼里听不见任何其它声音,只有防护服材料摩擦的声响,守备队员在前面带路,小心的朝着楼梯而下,古市长一行人紧紧的跟在身后,护目镜的视线有限,大楼里的热气和窗户飘落的冷气让他们的镜面上蒙上一层水汽,红色的雾状斑点悄无声息的覆盖在上面。
然而,警惕的守备队员还是听见了声响,这些声响来自三楼和二楼的房间里,而此时,二楼有着笨拙细微的脚步声,但都没有逃过守备队员敏锐的听觉和警戒性。
“孢子云过后任何在红雾中走动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薛岭山卫生长王琳敏提醒他们的事情。
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们即将撤离的二楼附近,传来了厚底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脚步声,就像拖着铅块的大腿沉重的在地上划出的脚步声。
脚步声朝着二楼楼梯口而下,守备队员示意不要发出声响,他们朝着楼梯栏杆眺望,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
留着长发,穿着黑色紧身别致套装的女人,正在一步一步的下楼梯,也许是这个回响大楼的脚步声太过沉重,一楼早已经抵达准备撤离的仓山大厅几个人朝着楼梯处望去,他们也许以为这个声音是来自鼓山厅汇合的古市长一行人中的一员,毕竟他们先前见过了清理的守备队员。
然后他们探头看着这个下楼梯的女人,却发现没有穿着隔离服,他们有人开口说道:“没有穿隔离服不能过来,要在房间里等。”
楼梯的女人似乎听见了这个声音,也看见了这些人,她站在台阶上不动。
守备队员依然没有下令前行,也依然让所有人保持安静。
“古市长。”守备队员轻声开口:“这个楼里依然有躲藏的人,他们如果现在离开是否。。。是否按照你下的命令。”
“是。。。你看看四周。。。被感染了就要留下。。。”
他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回答。
守备队长掏出了手枪,站了起来,却听见了一楼传来对话声。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你没接到任何电话或者通知吗?没穿隔离服走不掉,毕竟后门还锁着,除非你不愿意随我们离开,前门还开着。”
“她脸上是不是有血啊?”有人讶异的问了一句。
女人站着不动,或许只是盯着这些人看了很久,然后突然间,在楼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拗动着她的脖劲,喉咙里发着呜咽的低沉,突然从楼梯上像极了发疯的女人朝着他们扑去,也许重心不稳,鞋帮太高,她从楼梯处滚到在地,就在这群吓得后退的人的脚边,然后突然发狂的跃起,红着眼睛扑倒了其中一人身上扯着他身上的防护服,当扯去他护目镜的时候,她朝着她的脸上呕吐了一滩污溃,这瘫呕吐物上还粘着她的几颗牙齿。。。
倒霉的人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呕吐物似乎没有太多的腐蚀性,他推开这个疯女人,从地上爬起,擦掉了脸上的脏东西,重新戴上了护目镜,而那个女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轮直了脖子,张着嘴巴,掉光牙齿的地方,长成了尖锐的牙齿。和那些正常的牙齿一起,参差不起的并排在她的嘴里。
她的眼光扫到了其它慌乱的人群,朝着他们扑去,原本在三楼和二楼楼梯口位置的守备队长举起了枪,但是视线卡在了楼道缝隙之间,他迅速下移了几步,但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混乱,他的枪口在寻找着那个女人,但是随后脚步声和尖叫声已经不在一楼大厅,而是从前门远离。
他颤抖的站在大理石台阶上,隔离服下的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现在留下了一楼大厅混乱的景象,呕吐的污渍,血液,脚印,文件,纸张,笔记本,鞋子洒落一地,那些倒地的人血迹蔓延着,被他们补枪的人依然躺在原地,而仓山厅的十几个人却已经仓皇逃离了这里,不是从后门,而是从敞开的大门逃了出去。
他们只知道在一楼大厅集合,古市长没有告诉他们,车辆已经抵达,停在哪个方向。
守备队长能听见自己面罩下的呼吸,他也能感受到一丝寒意,这不是来自被示威者破开的窗户和三山的天气,而是他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隔离服闷着他的耳朵,身后破碎窗外的雨声阻碍了他的听觉,但是一楼如死一样的沉寂,他依然能感觉到,隐藏于其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