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和何三洋所在的病房在同一栋楼里,她亲眼看见浑身腐烂的何三洋过世前抬起手臂,用仅存的力气说出带他回到琉璃寺。
何三洋感染了尸菌,但是后母提前让他从琉璃寺出来,于是他浑身腐烂而死,并没有成为令人恐惧的尸菌感染者。
葬礼上尸菌水母袭击白事筵席,村民们感染了尸菌被抬入琉璃寺里,隔天除了嘴角溃疡,全都和往常无异。
何三洋感染了尸菌前前后后过了几天的时间才进入琉璃寺治疗,而村民感染尸菌当晚就被送到琉璃寺,病情轻重缓急不一样。
谢永娟坐在床沿,闭着眼睛,嘴里碎碎的念着,她在组织这些碎片化的细节,仿佛就差几步,就能拼出一副真相的拼图。
黄美丽的哥哥黄帅,感染了尸菌当晚,村长虽然欺骗了他们说火化了,但是应该也送入了琉璃寺,那么时间上来说,黄帅和水母袭击的村民感染的时间都差不多,但是他却目睹法堂的黄帅就是尸菌感染者的模样,红色的瞳孔,溃烂的身躯,尖锐的角质化利爪。并没有和被水母袭击的村民一样,安然的返回村子。。。
一个是何氏村村民,一个是外面的人。
谢永娟恍然大悟。
“神女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她的能力只能庇佑何氏村民。。。”
谢永娟轻声的念着,然后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永娟,你还在吗?”老先生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进来,打断了谢永娟的思路。
她轻轻的走到了门边应道:“老先生,我还能去哪里呢?”
“是啊。。。还能去哪里,我隐隐听见你在自言自语,永娟。。。这样的情况下,你越要保持清醒啊。。。”
原来老先生是听见她方才的自言自语,担心的呼喊她。
“老先生,我没事。”谢永娟回答。
“没事就好。。。”
“老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被关在这里是对的。”谢永娟问道。
“你是不是傻了?”老先生轻骂道。
“疫情袭击了三山市,虽然我们呆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从电视上发布的紧急通告来看,也许很严重,呆在这个村子里,也许是我们挺过这场疫情最好的选择。”谢永娟说道。
“那你父亲呢?你不想见他?”老先生问道。
“想。。。但是他应该是安全的。”谢永娟回答后,心里也仿佛被揪起。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老先生追问道:“你念经念糊涂了,我们看见的感染者,那模样都不用谁来告诉我怎么分辨尸菌感染者,就那一眼,我是不会忘记的,这样的威胁还不足以离开这个村子?”
“老先生,我想了很久,你想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吗?”谢永娟开口道。
“你说吧。。。我来听听。”
“神女也许能够治愈当地的村民,但是不能保佑我们外面的人免受尸菌的侵害,所以让我们呆在这个村子里,这是神女的意思。我们擅闯琉璃寺发现了神女的秘密,却没有当场杀了我们,而是费尽心思把我们囚禁,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什么叫费尽心思的囚禁?你怎么知道接下来他们不会发疯了一样杀了我们。”老先生问道。
谢永娟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小腿纱布。
“如果当真要杀了我们保守秘密,那么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包扎我的伤口。”谢永娟不解的说道。
“你依然相信姆仟信仰下的村民是行善积德,或者换个说法,是为了保护我们?”老先生说完自顾自的大笑了几声,走廊里回荡着先生的笑声。
“永娟啊永娟。。。”老先生笑着笑着咳嗽了几句:“你念经拜佛我是欣赏的,很少年轻人能像你这样,眼里有神明,心中有信仰,我虽然是民俗学家,但我也确信,科学和迷信就是一步之差,我相信村民的善意,但是如果真是神女显神迹,那么我讲个故事给你,你听一听再做判断。。。”
“老先生,愿闻其详。”谢永娟回答。
走廊对侧的老先生开始缓缓的讲了一个故事。
“如你在何三洋白事看到的那场戏剧一样,何氏村自古就流传着神女的故事,船只落难的将军来到了岛上,被神女和当地村民所救,将军爱上了神女。但是神女有诸多规矩,其中之一蒙眼,就是为了不让世俗蒙蔽和诱惑,偏偏将军摘下了神女的纱布,神女一眼爱上了将军。一段时日后将军离开,神女赠予将军一颗琉璃石作为信物,这个信物却被同行沉迷神女姿色的副将所偷,并将信物献给皇帝邀功,正逢皇帝着迷丹药,三神教的方士认出这是琉璃石,并称它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只是琉璃石太小。皇帝对副将加官进爵,并下令副将带兵返回岛上,开采并且收集琉璃石。这琉璃石只有神女寺火山井附近才有,于是副将带兵闯入神女寺,强行夺取琉璃石,村民奋起反抗。。。”
说完后,老先生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这个流传在何氏村里的传说,千百年长盛不衰在何氏村上上演的戏剧后来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