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歪着头,不胜酒力的神经迟钝着他的思考,他问,“为什么要叫?”
“因为你比我小。”她又想了想,问他,“你平时就喝这么多?”
他难以控制地酒后吐真言,“没。第二次喝。”
“叫姐姐。”她又说。
“为什么?”他又问。
“我是你远房表姐。你看你喝那么多肯定记不住了。你叫声姐姐,我给你倒杯水醒醒酒。”
明白晃着头看她,总看不清,晕头转向的。他想,好像自己是有个表姐,然后,难受,肚子和头难受,喝太多酒难受。他需要水,不管如何,他只想要水。
于是他睁大了眼,似有哀求的味唤她,清脆的少年声像空谷跫音。
“姐姐。”他认真纯净地看着她。
枝道的心脏真要爆掉了。她没想到明白居然信了,心想要是清醒的他那还不得杀了自己。不过…她捂着嘴偷笑,真的好爽啊。
“水。”他难受得踉跄起身,身子歪歪倒倒,她紧张地虚空张开手臂想扶他,却碍于肌肤碰触不愿真实地挨上。
于是明白一个不稳,膝盖一弯,携着重量摔在她身上。枝道下意识从坐姿瘫倒在地,惊愕地看着他伏在其上的正脸。
他的小臂撑在她的耳侧,身体与她隔空。低垂着眸与她对视。
他说:“姐姐,为什么我一喝酒脸就好热。”
呼吸在她脸上,她的脸也热。酒味杂着少年隐而不见的味息,像一座没有缝隙的房子。她看见他发育的喉结动作有致,她不敢看他纯洁又欲望的眼睛。她想,若她是个坏人,她很有可能会蹂躏他,让他哭泣。
身上因酒意显得单板的少年是纯真的,却引发别人的欲。可他的纯质又蠢蠢欲动着某种暗流,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疯狂的亲吻她、毁掉她。可他没有,她能感受到男生的身体也是软的。他看着她,又像是没看她。
枝道窒息的握紧双手,不想回他。
夜色浓郁,黑暗在眼里。风吹过她的羽绒领。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烟火声,轰一声在天空里炸开、再炸开。她似乎能听见电视里播着蔡明的小品,听见小孩讨要红包的笑声,听见李英说她怎么还没回来。
这里,却静如死亡。
“你帮其他人也补习过吗?”她与他对视。
“只有你一个。”他诚实地回答。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发尾,放缓了声音。
“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他迅速反应。
她偏头望向黑夜,一轮残月挂空。月亮好昏好花,混沌的、迷糊的,像人的心。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有人要勾引她堕落。
这是沙漠,一件罪孽深重、令人发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