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忍住恶心亲了下他的脸颊。
转身即走。
–
“就这些吗?”她看他的手。
“嗯。”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拿了十几串关东煮递给她。
她自然接过,低头按部就班调制蘸料。拿取一个接个的调料瓶撒、倒进打包盒里。
辣椒熟油、味精、豆油,花椒粉…再轻轻用筷子转和。
他一直看她。她转了几串使其均匀受热,几分钟后,金针菇已发软,她拿起熟好的几串放进盒里准备拌料。
他开口了。声微气薄。
“想好了吗?跟不跟我?”
她不说话,只是自顾弄活。再左看右瞧,中间说话的人也只是空气流过。
他点了根烟,烟在黑夜里发烫,摊顶接的老式灯泡像烟烫的窟窿。一双深邃眼睛正看她安静模样。
许久,声音温柔得诱惑。
“你该有更好的生活。”
她只是撒上葱花,套好塑料袋后把打包盒递给他。
“十块。”
他走到她身旁,低下头,右手盖上她的手背,再紧紧裹住,声音在头顶洒下。
“别怕,有我。”
怕。是人脆弱的源。
怕生、怕死、怕活。
所以她委蛇于满嘴丑恶满手涸血的丈夫。
最年轻的美丽韶华已风葬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她摔过腿、睡烂房、欠高债、狼狈地被扫把赶出别人家,跟他吃尽了苦头。十多年,依旧一贫如洗的家庭,毫无上进、动则打骂的男人,还有个懦弱无能的儿子。除了顾隐,这家比街尾的垃圾库还不堪。
好不容易存点钱就被他偷去打牌输光。又爱面子,借钱也要主动招待狐朋狗友吃饭喝酒。明知没钱,对别家孩子到“用心良苦”,包红包非包得一个比一个大。从没给家带过一分吃用,跑叁轮也是叁天“晒网”半天“打鱼”,还振振有词说吃住都靠他。
对妻子的她也刻薄尖酸。
她想起冬天坐月子还在洗衣服,手洗得开裂,疼得实在没办法,咬咬牙买了双手套。却招来一顿不懂俭省的教骂。
喝了酒心情不好就抓她的头发往墙上撞,骂她,踢她膝盖弯,让她零下几度的天感冒发烧跪在地上向他“认真道歉”。
好坏只由他,生杀予夺也归他。他人付出都是理所应当,他是掌管一切的“国王”,其余都是下贱找打的奴隶!
这长满冰冷暴力根须的家,每个人的血只是滋养他。
若眺望这颗畸形树。
左,枝叶繁密。
右,满目疮痍。
小地方的人结婚一结就是一辈子。日子再难过也过,男人再不济也过,被生活凌迟咬咬牙还过,不过就只想过他妈个苦尽甘来。
离婚堪比一场社会革命,却有哪个女人奋勇当先想做名烈士?
她没有挣脱男人的手。
他的手渐渐滑向她的手腕,动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