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里的时间长了,他又开始觉得他可怜,于是上前板着脸,近乎施舍地问他:“要和我一场玩吗?”
那个坐在角落里安静翻书的孩子手上一顿,书面上落下一截折痕,然后对他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比学校花园里刚开的花还好看。
桃花眼很大,像夜晚天窗的玻璃,洒满了细碎的星光,脸上细软的绒毛温柔地镀了个边,只是眼周很红,但照样好看。
尉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孩子,现在也是。
那个眼里带着水汽,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带着不可置信的感激眼神,他可以记一辈子。
后来他再也没转过学,因为他是小尉殊唯一的朋友。
他不能离开。
他喜欢的柏昀是独一无二的,尉殊更是。
何况……尉殊曾代他受了多少委屈。
起身将嘴里没有化完的糖吐进身后的垃圾桶,尉殊握着手机出了教室,他能感受到邵嫡语气里的茫然无措,从未有过。
走到三楼楼道,尉殊站在墙边轻声说:“别怕,你说。”
耳边是尉殊刻意压低的嗓音,邵嫡突然眼睛一酸,可听着这个声音,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因为他知道,尉殊永远会站在他这边。
侧了侧看向窗外,湛蓝的天色映入眼帘。
他和柏昀,会不会也像他的视线一样,安稳平坦地走到最后。
即便他知道,天空离他很远。
没有喊殊哥,邵嫡开口,语气似乎很平和,“尉殊,我……好像喜欢柏昀。”
尉殊放在耳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喉咙动了动,他听到自己说:“没事。”
耳边是尉殊清浅的呼吸,隔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可为了那句轻描淡写的没事,等再长时间都好。只是邵嫡还是一字一句地问:“我是不是病了。”
“没有。”尉殊回的很快。
尉殊不确定听到邵嫡那句时自己想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紧了一下,心脏像是被谁抓在手里揉捏,轻微的痛苦中还有莫名的不安心虚,可他清楚自己对柏昀没想法,对男的……
思绪一停,尉殊脑中一片空白。
沉默,尉殊终于知道了自己哪里不对劲,因为邵嫡说完后,在长久的沉寂里,他好像也在心里似有似无地念了一声,我好像喜欢……,那个快速闪过的人是谁,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所以那句快速的“没有”到底是给谁说的,邵嫡还是他。
或许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