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母亲那边……
顾念远暂时不想考虑有关她的问题,也并不在乎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责罚。
青年垂下眸,安静地等待办公室内另一个人的回复,或者说,审判。
“……什么?”
应怜下意识皱眉。
顾念远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应怜看着他,半晌,问道:“这是怜悯吗?”
他不需要顾念远的怜悯、甚至是退让。
这种不合时宜的默契让应怜本能感到排斥。
“顾先生,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我选择辞职,并不是你突然从国外空降过来的缘故,我不会仅仅因为一个认识时间比较长的老同学就就轻率地去做某项决定,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选择从辞职,仅仅是在进行后续的发展与规划时,发现这份工作能带给我的上升空间极为有限,恰好此时有更好的选择向我递出橄榄枝罢了。”
实际连简历都没有投一封的应怜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如果你对员工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应该还能知道我现在的薪资与晋升前公司曾给的承诺不符,这也是促成我决定离职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陈述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决定单方面结束这场谈话,好回去重新选公司投简历,尽早入职搬砖。
顾念远叫住他。
“……那你为什么刚刚说了那么多,却不敢看我呢?”
应怜眸子闪了闪,几乎本能避开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也错过了结束的时机。
他没能潇洒地离开办公室,像上次那样只留给顾念远一个背影。
“有吗?”应怜还算镇定地反问,“可能是您看错了,何况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其实不太礼貌。”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确不记得自己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回避顾念远的目光了,他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赶快把话说完,早点从办公室出去”这一个念头。
“有的。”顾念远说,“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他又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应怜不喜欢他的叹息声。
叹息背后的含义可以有很多:悲伤,凄楚,释然……可是在顾念远这里,所有的叹息只有一个意思。
它代表无奈,及无奈背后混合的退让和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