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这样,应怜心里就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收拾完碗碟,把东西全放进洗碗机,他才坐回原本的位置上,叹息道:“我们谈谈,还是之前那件事。”
“啊对,先把药吃了,医生说让你餐后服。”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念远,你其实有点难猜。”说话的时候,应怜下意识皱了皱鼻子,“我不信你一点都没觉察到问题。”
他可是顾念远诶。
顾念远抿着嘴,不说话,背脊挺得笔直。
不是不想解释,而最好不要解释。
顾念远不想失态第二次,再度让应怜难堪。
应怜感觉拳头打在棉花上,可偏偏已经开好了头。
他就当顾念远这个乖乖听话的态度等同默认了。
以前是顾念远管应怜更多,现在风水轮流转,理论上来说应怜该有种类似“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可他根本没办法高兴起来。
应怜在心里把顾念远那对作孽的爹妈尤其是妈,还有什么都不说的顾念远,骂了千百遍,顺带扫射一下当年爱他信他,根本不去主动探究顾念远隐私,不在乎除了顾念远这个人之外任何东西的自己。
要是当时就留意,他现在就不用为顾念远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心态而苦恼了。
是分手之后,无力又委屈的那段时间?还是他追求顾念远,他们在一起之后;抑或更早,从高中,只能通过文字、图片,连语音和视频都少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了类似的倾向?
“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那种很健康的关系,完全平等,彼此尊重。”
应怜忽然有种难堪的感觉,他不需要顾念远那么卑微。
即便是只对他。
应怜对顾念远的喜欢,是顾念远永远当月亮,他追赶月亮,奔赴月亮的喜欢,光是月亮同样也朝他来,就已经能让他满足至少大半辈子了。
他心里没有人可以比顾念远更好,更优秀,更不愿意顾念远把自己当做尘泥,不计自我,低到骨子里。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装作去看地板的花纹,低下头,不想把那种软弱的表情暴露出来,“……应怜对你来说,可以很重要,但不应该是全部。”
“应怜不能超过你自己,完全地左右你。”
“对不起,我又让你困扰了。”
顾念远掌心几乎被他自己掐出血,有些摇摇欲坠,“我……”
“不是困扰。”
应怜打断,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惊肉跳的话,“不论如何,我们现在至少还是朋友,我不可能把朋友当成麻烦的。”
“……可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顾念远轻轻地说,“我又遇见你了,那么巧合地遇见你了。”
他们是有缘分的。
“我知道。”
应怜又是重重一声叹息,干脆把问题重新抛给他,“你觉得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大?”
顾念远再度沉默,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