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突然遭受到无妄之灾的花瓶的满地尸身,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只觉得铺了一地的瓷器碎片真的很碍眼。
纪予嘉跨过那堆碎片,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那背影悠然自得,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失手打碎花瓶的愧疚和歉意。
反正只是赔点钱的事罢了,纪予嘉漠然地想,不过倒是要喊人来打扫一下,满地的狼籍看得他这个洁癖完全忍不下去。
纪予嘉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其实有很多次,纪予嘉对着镜子,心里都会冒出一个非常具有哲理性的疑问,那就是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念头忽然占据了他的脑海,镜子里所映出来的东西未必就是真实的。
纪予嘉伸出手去,抚上冰冷的镜面,手背还残留着昨天的触觉,让他的指尖蓦地停住。
不知为何,昨天那一场戏的最后,夏暄阳单膝跪地吻着他的手背的场景还一直留存在纪予嘉的脑海深处,就像被人安了部放映机一样,始终在纪予嘉的眼前重复播放。
而那个吻残留在手背上的感觉与记忆也真实的可怕,让纪予嘉的身体都感觉再往下沉。
纪予嘉的指尖移动到了镜中人的嘴唇上,冰凉的温度传递到肌肤里,那感觉不知怎地还让纪予嘉想起了先前夏暄阳那个接触到唇的吻。
镜子里的人忽然有点心慌意乱地垂下了目光,收回了手,捂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走出了盥洗室的门。
刚走到沙发附近没多久,酒店的房间门口就传来了毫无章法的敲门声,一声大的惊天动地,一声又小的像蚊子响,咚咚咚一通乱敲,敲得人心烦,纪予嘉恨不得拎把菜刀,把门外那人的手给砍了。
纪予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砰”地拉开门,语气和脸色没有一样是能看的,厉声道:“你找死吗。”
找死的何易:“……”
完了。碰上纪予嘉起床气发作的时候了。
何易在心里暗道不好,叫苦不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比较好,但是为时已晚,纪予嘉已经把他拎进了房间,并且很利索地踹上了门。
而胆战心惊走进房间内部的何易看到地板上了铺了满地的花瓶碎片,心里默默地为死去的花瓶默哀了三秒钟,觉得这个无辜花瓶被五马分尸的模样实在是太惨烈。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纪予嘉之手。
何易假装没看见这个“凶杀现场”,撇过头来望着纪予嘉,纪予嘉还是黑着脸,一副“所有人都欠我八百万”的样子,这样子何易再熟悉不过。
于是何易小心翼翼地问他:“嘉哥,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纪予嘉听了他这句话挑了下眉:“怎么,今天是你还房贷的日子?”
何易:“……”
最近何易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给他弟弟新买了套房,其结果就是刚还清自己房子的债又要替弟弟付每月的房贷,每月工资他能存下来的钱就几乎不剩多少了,搞得何易很是苦恼,经常跟纪予嘉倒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