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周嬷嬷将灯芯剪了剪,对拿着炭笔在纸上勾勒的人道:“天晚了,姑娘该歇了。”
“还差一点就画完了。”乔雅南头也不抬的道:“婆婆您先去歇着,我一会就好。”
周嬷嬷给她的碗里添了些热水,晚上了,碗里没有茶叶:“婆婆可以看看吗?”
“随便看。”
周嬷嬷拿起已经画好的那幅,很明显,这是姑娘租下来的那个铺面,门头上挂着‘乔记’的牌匾,左上角还有着竹筒上那个标识。
门的一边有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几样吃食的价格,非常的一目了然。
门内画得很虚,心下一动,她看向姑娘现在画的那张,果然,那一张画的是门内的近景:一个木制的东西有框有架,正正好挡住门不让人进来。那东西前边有一块空板子,上面放着几个碗,里面放着东西,一个包着头的女人低着头,一手拿竹筒,一手拿筷子夹着什么东西往里装。
看着姑娘各个地方的添补,周嬷嬷轻声问:“姑娘画出来要给谁看吗?”
“不是。”乔雅南手上动作不停:“我是在完善自己的思路,在脑子里想不如画出来,这样看着能更直观的知道要怎么做。我也不是事事都擅长,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放下炭条,乔雅南拿着画放远看了看:“暂时先这样了,明天再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周嬷嬷看着画作没有说话。
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乔雅南端起灯往外走去:“困了困了,婆婆我送你回屋。”
作坊的事上了轨道,乔雅南把心思放到了铺子上。十五两都花出去了,她一天都不想耽误。
把要做的餐车图纸给良叔爷,琢磨清楚了店铺要弄成什么样,图纸也交给何叔,请他帮忙跑一趟去定制牌匾后她就开始挑选看店的人手。才开店,想要一炮打响这守店的人就很关键,要会算账,还要能说会道,倒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乔家实在也找不出这人来。
“有一个。”乔昌盛提醒她:“你松叔。”
乔雅南眼前一亮,松叔做了这么多年家具买卖,算账口才肯定都了得,问题是:“他抽得开身?”
“问题不大。家具是大件,这东西能用很多年,一旦有了通常就不会再买,所以这买卖也不好做。在县里能卖的大都也就是一些小件,还有一些是因为良叔手艺好,口耳相传的介绍来一些生意。可现在大家手里都紧张,粮价又涨了,不是必要没谁会花钱在家具上,你没见良叔都天天在作坊里呆着了?”
“只他一个人不行。”乔雅南道:“给铺子里多少货,他做了多少生意这账都好算,但是钱过了他的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以后有点什么事他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乔昌盛想了想:“我从族里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帮他。”
“那就拜托二叔了,最好快点定下人来,他们得学会记账,趁着还有时间让修成教一教。”说完乔雅南又叹气:“什么事都找二叔你帮忙,我都要羞愧了。”
“不找我找谁。”乔昌盛挥挥手走了,两人心知肚明,有些事看似是找他,实际是找的族长和族老,他们不露面,但是不少事都是他们在拍板,这是乔雅南主动上交的权利。宗族制社会,她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