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已是银装素裹。
着一身锦衣华服,外披素白披风的沈怀信策马前来,在酒楼前勒住马抬头看了一眼,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前来的小二,同时扔过去一块碎银,理了理袖口大步往里走去。
掌柜的见到他忙亲自上前来给他带路,边道:“齐小公子来了有一会了,在二楼雅间。”
“他一个人?”
“是。”
沈怀信心里有了数,步子迈得快了些。
“哟,这不是我们闭关练功的沈大公子嘛!”齐通言见着进来的人打趣:“怎么着,这是练成出关了?”
“说人话。”沈怀信解了披风,掌柜的接过去挂上,又奉了茶水后非常识趣的出去带上门。
齐通言终于等到人来,兴奋的把一本书献宝似的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看,有宝贝!”
沈怀信闻着墨香,手指动了动,却并不如齐通言预料的那般上手来拿,闹了个无趣,他正要收回去,这一瞬间沈怀信突然出手,将那册书抢到手。
“嘿你个不要脸的沈作节,还诈上爷了是吧?”
沈怀信瞧他一眼,低头看着封面上龙飞凤舞的《不复》,这是他的字迹:“不一副不死不活的样了?”
齐通言‘嘁’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每日插科打诨,明明看着和以前也无不同,谁都没疑过,只这家伙,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可见之前都是懒得说他。
不过,“你怎么回事?”
沈怀信抬眼看他:“什么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是你神女的话本,现在已经印出来在你手里了,你竟然这么冷静?连笑脸都没一个,这正常?”齐通言嘴贱得很,上赶着问:“神女不要你了?”
沈怀信没有说话,这让屁股都抬起来随时准备躲避的齐通言都惊了:“真不要你了?她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家抢着要你?你娘最近都称病不见客了吧?她竟然不要你?”
沈怀信随意翻着话本,已经看过数遍的故事,看着上段就能背下来下段,这对他来说一点不难,他甚至觉得大考,当官都不难,至少,比等雅南的信容易。
“我给她去了三封信了,可至今未等到回信。”沈怀信眉眼低垂着,整个人看起来都蔫了。
齐通言恨不能手边有纸笔将眼前这一幕画下来,不得了,以拔头筹为己任的怀信公子竟然也有这么没自信的时候?
摸着仅剩不多的良心,齐通言问:“她心有所属?”
“她喜欢我。”
“那她为什么不给你回信?”
沈怀信被堵得回不了话,但他还是很确定:“她心里有我,我感觉得到,但是她心里顾忌太多,也不相信我家里能同意,所以才不应我。”
“不是欲拒还迎?”
沈怀信抬头剐他一眼。
“好好好,我错了。”齐通言举手投降:“要真是你说的这般,那只能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错,这神女将这些事看得很明白,也并无攀附之心。不是我说,这样的事还少吗?情浓的时候什么承诺许不出去,可你见过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对抗家族?反正我没见过。你觉得你会,可不是我说,你还能翻出你爹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