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忧心,且从未深想过这事。
兰儿看着她那副小模样,倒是也信她确实是不深想的。
姑娘心大,得过且过,胸无大志,这人心大自然也有心大的好处。
转眼婢子便瞧着她拿出了自己的“小金库”,一瞧便是将适才听到的抛之脑后了,蹙着眉头,认认真真地数起了银子。
宋依依是忘了刚刚之事,一颗心用到了旁的上。
近来是财迷,此时她一边数钱,一边心里头暗暗地算计:一个月六两,一年七十多两,假如给傅湛当三年的妾,就是二百多两。二十两已经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这傅家真是金窝子!如若她在把钱适当投入母亲来日的医馆里,没准要翻倍,搞不好她要成小富婆了!
转而又过两日。
腊月二十,一早赵全德过了来,眉开眼笑地与她躬身道:
“依依姑娘,赶着年尾,墨夫人召姑娘入国公府一趟,定了两日后,二十二那日,姑娘提前好好备着些。”
这个意外,宋依依正在桌前画画,一听,猫的鼻子都画歪了,惊道:
“国公夫人,要,要见我?”
赵全德笑着应声。
宋依依当然紧张。
这是件大事。
赵全德走后,关起门来,兰儿安慰道:“姑娘莫怕,墨夫人很和善。琬月姑娘三人当时也被叫去了拜见。唯姑娘侍候了大人,夫人召见姑娘是早晚之事,一般只是瞧瞧与寻常问话,姑娘不必担心。”
宋依依点头,但心中如何能真不担心,第一反应便喊起了娘!
她害怕。
而后她也真的很想找娘!
第一日,一整天,宋依依都颇拘谨,练了自己的仪态,力求端庄。
但不得不说,除了紧张之外,她也很是期待。
前些日还想着怎么能让傅湛带她进府瞧瞧,没准她能想起更多前世之事,尚且没理由,没能张开口,如今机会竟是来了!
进府前一日,宋依依同婢子兰儿出去了趟。
所去之地正是母亲姜氏的医馆。
医馆尚未开市,近来正在整饰,母亲、舅舅与舅母几人都颇忙。
宋依依与娘亲言了此事,去问娘亲事宜。
姜氏拉着女儿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千叮万嘱,瞧着比女儿还惶急。
宋依依一一记下,虚心点头。
她这两日满心满脑都是此事,也没旁的心思,但这日从未开市的小医馆中出来本正同婢子糯声糯气的说话,随意扫视的目光看到了某处,而后便突然定住,看到了一人。
或是因为冬日里开窗终归罕见,再便是那人太是显眼,且她内心中对他很是惧怕,便就能格外引起她的注意。
人在对面二楼茶肆,一身绫罗,负手立在栏杆之前,正是她的前夫——沈怀琅。
宋依依看到他抽了一口冷气,立马低下了头去,和婢子话说到一半便闭了嘴。
兰儿还在等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