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寿天总是对江寒远说“做错了什么”“有什么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江寿天这几个问题想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江寒远已经没有力气回复他了,失魂落魄地离开。
“许慧死了,我有再多的钱,再多的权也没用了!都是你的!都留给你!我不怪你!谢谢你帮我解脱了!”
“疯子。”江寒远忍不住回他两个字。
畜生、疯子,是他对江寿天说的最后的话。
次日,江寒远路过江寿天的房间时,踩了一脚的血,他在推开门的前一秒都没有想到,江寿天会自杀。
江寒远看清了江寿天的死状,拿出手机给警察拨通了电话。
“喂?这里是警察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喂,您好?”
江寒远几次想开口,发现无论如何出不了声,好在警察很耐心,一遍遍地询问他是否因为特殊情况无法对话。
“可以到我家来吗?”江寒远声音嘶哑道,“我爸死了,自杀的。”
别墅区有人反应,为什么最近小区里警笛声不断。
“诶,那户出什么事了?”
“一对夫妻死啦!丈夫把妻子杀了!然后丈夫怕担责,自杀了,他好像是致远高中的校长?”
“我朋友的儿子就在那所高中读书!我朋友也是致远的股东,那校长还欠我朋友不少钱呢!”
“哎,那钱怕是还不上咯!现在他们只剩个儿子,一个人怪可怜的。”
江寒远不记得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不论是办手续,警察局和火葬场两头跑,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他是未成年人,会有相应的社会援助,但他家的事,谁听了都觉得晦气。
何阿姨很想帮助他,很多事她也无能为力,她一有时间,便会陪着江寒远。
江寒远好像失去了基本的语言能力,在外处理事物,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倒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一直觉得很累,他现在生活中最清晰的事是睡不够的觉和醒不了的神,以及心脏偶尔的抽痛感。
忙碌的生活让他想不起别的,他太累了,只想把一切忙完,找个地方睡到地老天荒。
处理完最后的手续,江寒远和何阿姨从警局出来。
何阿姨看着短短几天瘦脱相的江寒远,疼惜不已,“小远,到何阿姨家里来吧,我照顾你。”
“谢谢何阿姨,不用了。”
这是江寒远最近说得最多的三个字他不想太麻烦别人,如果不是没到十八岁的年龄,他大概可以一个人将这些尘埃落定的事处理好。
江寒远眨了眨眼,用力挤出一个小笑,“江寿天好像欠了不少债,我去你家只会给你添麻烦。”
“我……”何阿姨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如果有条件,她愿意倾尽所有帮助江寒远,但现在是不现实的,她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江寒远理解,故作无事道:“何阿姨,不用太担心我!我是未成年人,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先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