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刘婉这几天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目光里尽是无声的担忧,唐慕华苦笑了一声。
许久,他忽然伸手按下了电话内键,里头传来卓萱萱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口气问道:「晚上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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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里近期都在传闻,白尹跟陆易之间似乎有了嫌隙。
毕竟她最近连任务都不接了,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里,除了用餐时间外,其馀一概不会踏出房门。
又有人联想到还逍遥在外的白鷲,结合白尹这段时间的怪异,一时之间组织里头人心惶惶。
白尹的确是跟陆易闹翻了,虽然是她单方面的。
如果不是陆易让人拦着,这会儿她连s都不想待下去。
那天她跟陆易两人不发一语地坐在车内,压抑的气氛让前头的司机战战兢兢直冒冷汗,深怕自己车开得一个不平稳,惹得后面两位大佬不快,一枪把自己给毙了。
然后,他恍恍惚惚地开到一半,就发现那种感觉奇异地消失了。
司机偷偷地往后照镜一看──原来是隔音板被人放了下来。
隔音板的另一边,白尹面无表情把手收了回去,她有些颓然地靠回椅背。
那张精緻的脸蛋隐匿在黑暗之中,让人无法藉由表情揣测她的心思。
「您满意了吗?」
陆易听见她用毫无波折的语调问了这么一句话,他交叠起修长的双腿,语气淡然地道:「你指什么?」
白尹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今天这样的收场,您可满意?」
他挑着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尹闻言,放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您还要跟十三装傻吗?」
「哦?」陆易轻笑了一声,饶有兴味地问:「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要装什么傻?」
「您一定要我挑明?今天不就是您一手安排的?您知道唐慕华会出席这场宴会,所以您特地带我过来演了这一齣好戏。」白尹无力地闭上双眼,「难怪……我先前一直纳闷,平时您总是厌恶这种场合,今天怎么却忽然一反常态带着我出席。」
陆易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想多了,我之前就说过,会带着你出席不过是为了给你解闷。」
白尹的声音忽然拔高:「只是解闷的话,根本不必特意参加这种宴会!」
她顿了下,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压下自己心中杂乱无章的情绪,「您明知道我同样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根本就不言而喻。我都已经决定要远离他回到s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着白尹隐忍的口吻,陆易忽地笑了出来。
「我没有逼你,只是将选择权放到你的手上。」
他倾过身去,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在白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伸出手温柔地将她腮边的一綹秀发勾到耳后,又轻轻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俯身将唇抵在她的耳畔边,用炙热的气息吐出字句:「而你的决定,我很满意。」
其实他原先故意跟白尹过分亲暱,甚至当眾搂着她的腰,只是想隐晦地让唐慕华知道白尹是他的人。
他根本没想到那傢伙会追上来,不过后来的结果倒是意外之喜。
陆易低低地笑出声来,眼底带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疯狂。
白尹睁圆了双眼,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些,却不成想这动作竟刺激到陆易,他收住笑声,一把拉住白尹的手冷冷道:「你躲什么?」
白尹转了转手腕,想扯回来却没成功,只能任由陆易握着她着手,撇过头去道:「您疯了。」
陆易微扬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一声道:「我是疯了!凭什么那个姓唐的不过曇花一现,却引起你的注意,而我始终陪在你身边,你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你非要我明说那三个字才能明白吗?」
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白尹没想到陆易会这么乾脆地捅破这层纸,她怔神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平静地道:「陆爷,我以为我先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从未对您起过那方面的心思,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您永远只会是我的上司、我的战友、我的恩人,再不会有其他身分,若是我的存在会如此动摇您的心神,那么我会选择自我了断。」
陆易不敢置信地怒道:「你在威胁我?」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白尹低垂着头用另一隻手奋力拉开陆易的牵制,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平淡地道:「十三不敢,为了不碍您的眼,十三这就告退。」
话音刚落,白尹就打开车门,俐落地下了车,徒留陆易一个人留在车上,怒不可遏地砸了下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