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忽视掉喉中泛出的涩意,福身?道:“皇上,靖儿高热未退,一直跟臣妾念叨着父皇。”
婉芙眼睫颤了下,仿佛陡然?清醒般,从男人怀里退出来,垂低下头,默默退到一旁,嗫嚅道:“大皇子身?子重要,皇上快进去看?看?大皇子吧。”
李玄胤掀起眼皮睇着口不对心的人,心口像憋闷了股气,烦躁地转了转白玉扳指,扫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婆子,声音冷如冰凌,“照顾皇子不力,也不必留着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打到婆子的头顶,泠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毕竟矮上一头,她?们对上泠妃娘娘还能有?一条活路,可皇上亲自发?话,她?们是真?的要没命了!
其中一个婆子受不住惊吓,两眼翻白,登时晕了过去。另一个面如土色,哭声哀嚎。然?,不管求了谁,有?皇上开口,都是无用。陈德海手一抬,上前两个小太监,把伺候大皇子的嬷嬷拖出了殿。
那婆子拖出去还在不断痛苦,“皇上饶命!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陈德海心底鄙夷,敢留大皇子一人在湖边,大皇子出了事,担罪的本?该就是这些?奴才。不管是不是皇后娘娘指使,这件事都得交个人去替罪。
……
寝殿内
大皇子躺在床榻里,烧得脸颊生出异样的红,嘴中不断的喃喃自语,有?时是父皇,有?时是母后。
李玄胤手背贴过大皇子的额头,触到一片烫热,脸色愈沉,“太医呢?”
皇后应声,“皇上,已经为靖儿请过太医了,靖儿身?子一向康健,待服下药,退了热度,就能清醒。”
宫人端着热水进来请示,“皇上,娘娘,奴婢为大皇子擦身?。”
出了寝殿,李玄胤脸色越来越冷,“你?就是这么照顾靖儿的么?”
他虽不亲近靖儿,但靖儿也是他的儿子,他绝不容许,后宫有?任何嫔妃借由他的孩子争宠。
皇后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很清楚地看?到,皇上对这段日子,她?在后宫所为极为不满。不喜欢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都是错的,都会不喜欢。
她?是六宫的皇后,她?做不到像泠妃那般垂泪撒娇,只为求得男人的怜惜。
皇后敛起眸子,屈下身?,“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
李玄胤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站着的女?子,雍容华贵的龙凤珠翠冠,象征着无上的权势地位。他与?皇后,既没有?自幼相识之情,也没有?相濡以沫之缘,他对谁是自己的妻子本?无多?大的要求,若非太后一手牵线,如今这位子也轮不到她?来坐。
“责罚,朕该如何责罚你?,才能让你?管好这个后宫?”
李玄胤想?起以往种种,她?身?处后宫,怎会对那些?事没有?洞察。不去管,无非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威胁到靖儿嫡长子的地位!
“朕给你?这个位子,但你?连善待朕的其他子嗣这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如今又利用靖儿诬陷泠妃。朕,还该留你?继续坐在这里么?”
皇后身?子一晃,她?抬起头,苦笑地看?向男人,“皇上认为,是臣妾故意让靖儿落水,以此来重伤泠妃?”
李玄胤只平静地看?着她?,“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是吗?她?听到靖儿要去揽月湖写画,并?未拦着,也没有?跟去,不就是默认了此事。
皇后脸色惨白,她?竟分辨不清,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思。她?那么爱靖儿,恨不得倾尽一切为了靖儿,怎会去害他!
“不是这样的……”皇后闭了闭眼,“臣妾有?错,臣妾认罚,可皇上一日不降罪臣妾,臣妾就一日使这中宫的皇后。泠妃无视宫规,在臣妾宫里掌嘴臣妾的奴才,这般目中无人,不敬上位,是否也有?罪?”
“泠妃与?外男牵扯不清,至今没有?说法,皇上是否也该责罚她?呢?”
李玄胤脸有?怒容,“泠妃的事,朕自会处理。”
皇后冷笑,“皇上如何处理?是晾着她?,不让她?侍寝一日?两日?还是三日?”
她?流着泪,食指指着自己心窝,“皇上知道臣妾有?多?久没有?侍奉您了吗?整整四年六个月二十?四天。您还当臣妾是您的发?妻么!”
李玄胤倏然?捏紧扳指,“够了!”
他抬手打下一个瓷盏,“你?若做好了朕的发?妻,后宫皇子怎会接连夭折?”
殿内霎然?寂静,宫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远远的就听见殿里的动静,让哀家瞧瞧,靖儿这一病,又招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话音一落,柳嬷嬷搀扶着太后入了殿。
太后笑着扫过众人的脸色,目光在婉芙身?上停留下来,“哀家许久没见到福儿了,改日泠妃到哀家这问问安,让哀家仔细看?看?福儿那个小乖孙。”
婉芙错愕地抬起眸子,受宠若惊地回?道:“是臣妾疏忽,明日臣妾就带着福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见礼。”
太后点过头,就没再去看?婉芙。
“太医可来过了?靖儿如何?”